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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终于明白当时陈宝香提起这些人，为什么会觉心里像是被人狠捶了一，愤怒和不甘像烧沸的一般翻涌上来，却又被她行镇压去。

命运对这些人没什么公平可言，原就命苦，上还落了残疾，但他们没放弃，耕不了田就编些竹筐竹篮，睛看不清就用手慢慢地摸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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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人从纸上黑白的笔画，起来变成了活生生的人。

——当时他还奇怪，洪退去之后一般农都会返回家乡，她和叶婆婆怎么就非得去边那么远的地方，原来竟不是天灾，是人祸。

陆守淮就该是这个场。

“你去哪儿？”谢兰亭喊他。

也许十天半个月也只能一件只卖二十文的竹篮，也许有时候竹篮还卖不去。

但他突然有担心她，这样的东西谢兰亭能拿到，程槐立定然也能。

张知序回神，轻轻将案卷合上，沉默良久之后才答：“我不确定。”

张知序眸慢慢红了。

况且就算这个动机是真的，没有完整的作案过程，也不能给陈宝香定罪。

她很恨陆守淮，恨得一定要将他死在河里，才能告桂乡村的三百七十条亡灵。

张知序也不回：“随便走走。”

余的乡亲们一起去边防城谋生。

-隔刘老被权贵打断了，痛得哀嚎了三天三夜也没得医，很是可怜。

但他们一直努力活着，能活着就已经是很好的事了。

这些供是幸存的向县里正提供的，一面之词，不能当作证据。

“怎么样？”谢兰亭问，“你觉得这些供是否可信？”

可张知序记得这些人，陈宝香很早就提起过。

甚至不用举刀，只用在洪来临的夜将村的路堵死，这些人就统统活不成。

老刘会一瘸一拐地帮她守住叶婆婆开垦的田，王更夫会不厌其烦地把城里的繁华当故事说给她听。

再往后翻，桂乡死者多是老弱病残，有断的老者，也有痪在床的瞎。

“又是随便走走。”谢兰亭叉腰，“该不会走到天凝山去吧？咱们是文臣，可不掺和打猎的事。”

-我们三乡里有一个人，打小就瞎了一只睛，去工没人肯要，原是没活路的，但他很是吃苦耐劳，去城里收潲、打更、扫街，什么活儿都，终于在二十来岁时攒了一小钱，打算回村给母亲治病。

——然而陆守淮都不眨地就淹了整个村。

旁人来看只会说一句惨，这么多命就这么无辜地葬送了。

……

收拾了笔墨起，张知序取了屏风上的外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