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认得竟也痛快，有始有终地答，“又去了，这次张金宝他儿急了，带狗来追我。张金宝那个病没几日好活了，这城里一共两家棺材铺，我不守着他，他就该找别人了。”

狗对着棺材铺狂吠，拽狗的人不遑多让，徘徊在她门前脚骂街。

铺里烛火拢得并不亮，折玉事谨慎，怕吵了他休息，特意将烛台放的极远，单留一盏孤灯。她在浅淡烛火里，视力一般地眯了眯，回了声幸会。

“付公，对不住，夜叨扰，是我们唐突了。”有知礼的伙计从旁解释，估计在嘴里憋了好一会儿，找个由赶致歉。

外的人没能守到她门“对阵”，守着大门骂哑了嗓便带着人散了。铺里的人没能门“对阵”，气得咙冒火，只能闭着“降温”。两个丫鬟为她置伤，动作很熟练，包扎手法却实在不敢恭维，几白布条在她们手里替缠绕，不知动用了什么思路，几乎在姜染上缠半个“帽”，还在额心谨慎地打了一个死结。

他大致能想像原委，思及方才骂街那人的量和声音，回应，“又去张家卖棺材了？”

姜染一看就没有这方面的自觉，伙计致过歉了，便觉自己也致过了。扭回咬牙在脑门上蹭了几，血渍，立有丫鬟端着药膏给她上药。她也不矫，仿佛很能忍疼，只是神相当不善，拥有着杀父仇人一般瞪向窗外。

她倒不在意自己是何形象，缓了一会儿，一闷气，主动对付锦衾，“放狗追我，摔雪坑里了。”

铺里之前拢过火盆，虽然北风颇寒也留着一扇半开的窗棂，窗外是稠混沌的一阙浊夜，夜里随其后追来一行人影，和一只满利齿的獒狗。

你要是这么守着，他肯定得找别人。

“姜染！你他爹的要是再敢来我家气我爹，我就拆了你的铺，烧了你的棺材，放狗咬的你死无全尸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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坑里有石，她一撞去，就摔一颗大包。

而她包完了脑袋，便像短暂忘记了这段“仇怨”，打量着他的铺，“你这里有吃的吗？我的人不会饭，我吃了两便丢了，方才一通折腾，更饿了。”

城里关于姜染的传言不少，最名的一样就是她单方面要与张员外的那笔“生意”。

付锦衾之泰然的说无妨，向来善解人意。

你买棺材吗？

姜染瞳孔骤然收，拨开丫鬟就要与对方拚命，看了守在门狂吠的狗，又在众人劝说坐了回去。她方才尝试过跟狗打架，并不能占据上风。

但是付锦衾没说，因为看她有浑然天成的糊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