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愿意听，就当我是在自言自语吧。”傅至景无视孟渔的怒火，缓步走到窗边，低语，“当年你狱后，我与舅舅曾想设法营救你，可惜迟了一步。蒋文峥奉父皇之命提前行刑，我被扣在光庆殿……”

随着傅至景的娓娓来，孟渔不知的分逐渐在前展开。

张敬与他死在同一夜。

“蒋文峥足了万全准备，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，我在葬岗抱着你的尸，你安安静静地躺在我怀中，我和你说话，你不肯应我。”

“这些年来，我比谁都清楚，其实我才是那个最大的元凶，我夜夜期盼你能来梦里见我，让我跟你赔罪，可是整整五年，我都只是梦到白茫茫的大雪，你始终不曾面。”

孟渔咬着牙咽酸楚，一遍遍在心中告诉自己，傅至景是这天底最好的戏，不要再相信他的任何一个字。

“我刚登基时，外风言风语不断，传我是弑父杀君才坐上这个位置。”傅至景慢慢回过，看着仓惶的孟渔，抛一个惊天大雷，“其实他们说的不错。”

孟渔惊愕地倒退一步。

“先帝日渐年迈，大不如从前，他诵经念佛，日夜焚香，我便四搜罗珍贵香料供其焚烧。每份香料分开来有奇效，可一旦掺和着燃，用一两回无妨，年累月来，对大有损耗。”

傅至景仿若是在讲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故事，“终于，有一个晚上，先帝急召我们兄弟。”

孟渔咙像糊了浆，“不要说了……”

傅至景中光乍现，自顾自说去，“刘家父手握重兵，我得他们相助，将皇城和德怡亲王府里外围了起来，只放我和蒋文峥侍奉先帝。”

“我跪在他面前，问他知不知我母后真正的死因，他没有回答我，但是我们都心知肚明，他为了稳住朝纲，粉饰太平，将东大火归结为意外，叫我如何能不恨？”

傅至景里有泪，“可笑的是，我要杀他，他竟在临终前将皇位给了我。”

这也是蒋文峥这一年来不得不俯首称臣的原因，不单单因为德怡王府被包围，更因为傅至景是名正言顺继位。

“你说先帝是当真不知香料被动过手脚，还是觉着我和他是一样的人，为了权势不择手段，甚至能牺牲自己的枕边人？”

傅至景正，“孟渔，事到如今，我不想再骗你，无论那夜先帝遗言如何，结果都不会更改。我便是要这秀丽江山属于我，但我不是先帝，你我为一，我定会护你周全，你想要的，应有尽有。”

一番肺腑之言来，孟渔虽有所动，但很难到同受。

傅至景这几年未必好过，可他的苦衷与不得已都是他自己的选择，这世间有人追求“日月每从肩上过，山河常在掌中看”，也多的是“玉楼金阙慵归去，且梅醉洛”。

不畏寒，孟渔不愿意陪他在这里蹉跎岁月，可是还不等孟渔开，傅至景已经料到他要说什么，斩钉截铁地断了他的念想，“除了离开。”

傅至景竟不敢看孟渔失望的睛，扬声换来人寸步不离地跟着孟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