欺骗与利用，孟渔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，这就是他能想到的傅至景将他再次留在边的理由。

至景慢悠悠地转过，凝视眸中扑朔着火的孟渔，再一次在心中告诉自己，孟渔是真的回来了，他结微动，“我让他搬到外去住。”

是他亲手造就了今日的局面，孟渔会对所有人都和颜悦，唯独他在孟渔里面目可憎。

孟渔不会忘记，当年的傅至景有皆碑，是百姓心中的清廉好官，甚至再三以涉险，豁命护一方周全，如今当了皇帝，竟反其而行之。

他不解至极，几乎要落泪来，“傅至景，你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，我也没什么好再给你骗的了，你究竟还要利用我什么呢？”

傅至景被牵扯到肩的伤，痛得脸煞白。

傅至景往前走了一步，孟渔警惕地挪到一旁，好似他的靠近对孟渔而言有多么的难以忍受，他不得不停来，低声，“不妨先让我猜猜，你是什么时候想起过往的，在册封礼之时，还是更早？”

孟渔的厉声指责让傅至景心肝脾肺都要烧透，他望着对他只剩失望和排斥的孟渔，心中明白他和孟渔之间到底是回不去了。

傅至景打断悲愤难当的孟渔，“你没有错，错的是我。”

“我也记不清究竟是何时想起一切，但从我再次踏这座皇城开始，我没有一日是快活的。”孟渔握双拳，红着埋怨，“我既然在世人中已是死人一个，你为何不将错就错，还要将我带回来？”

“你别提明环。”孟渔想起那张被烧掉的婚契，想起林明环因他受到的屈辱，心中的怒火更甚，“你为君主却欺压百姓，难不觉得羞愧吗？傅至景，你何时变成这副模样？”

孟渔默认，岂知傅至景突然笑了声，森然：“要我放你回去继续和林明环拜堂成亲，不可能。”

见孟渔没有反驳，他有些赞赏、又带着一悲戚：“这样说来，你倒很沉得住气。”

傅至景忍痛慢慢站直了，脸上的表变得漠然，近乎破罐破摔：“是啊，我也想问为什么。”

孟渔却不再因他的痛而痛，竭声说：“你如今是九五至尊，天怎会有错？若真想悔过，放我走。”

“当年的事有许多苦衷……”

孟渔显而易见地松一气，却还是不大相信对方会如此宽容，狐疑地抿了。

傅至景听他字字诘问，膛微微起伏着，咬牙，“如果我说，我心里有你呢？”

这五年来到底改变了太多，让傅至景彻底变成了蒋文玄，变成了第二个衡帝。

傅至景抬起一双通红的，“你要回渔村？”

“我已经为你死过一次了，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，有了自己的新生活，你为什么又要来打扰我？”孟渔声泪俱，“我只是想为自己活一回，有什么错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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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是不是还想问，我要拿你怎么样？”

孟渔狠狠推开他，“谁要跟你重来一回？”

他三两步上前擒住孟渔的肩膀，哽：“是我为一己之私不肯放手，天既然让你我再次重逢，便是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。孟渔，从前是我之过，如今重来一回，你有怨有恨有气我绝不辩驳。”

这世间哪来那么多为什么，一成不变的是人必然会万变。

“你的苦衷跟我有什么关系？”孟渔终是忍不住凄厉，“我只记得，你是怎样哄我上京，骗我稀里糊涂成了九皇，又是怎样在先帝得知真相时也不回地任由我被打天牢，害我在牢狱里冥思苦想，想明白我这一生都在给你傅至景嫁衣。”

孟渔许久不曾听过如此稽的笑话，可是他笑不来，只勉力地提了提角，颤声问：“你所谓的心里有我，就是欺瞒我二十多年，让我你的替死鬼？”

“你当然不得我想不起来，好让全天的人都陪你演戏。”孟渔总算肯开，怒视着他，掀开了陈年旧疤，“但会逢场作戏的不止你一人。”

傅至景亲说过话的话，如今成了孟渔刺向他的刃，白刀红刀，一一个血窟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