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分别么？”裴忌反问他，这三个都是大业正统，先帝的血脉，谁来当皇帝对沈聿这样的士来说有什么分别？

他又低看了一任状，不是走钱走粮还是走军械，都会经过驿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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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聿的养父就算不死在开城门上，也会死在别的事上。

裴忌笑意更：“皆因你得罪了我，我挟私报复你。”连言都是刚刚好的，既没传得过分，但有心人想打听便能打听来。

沈聿并没笑，也没。

沈聿明白了裴忌的意思，但他依旧不知裴忌想让他什么。

除了裴忌自己在吃茶吃心外，屋中另外二人都没动。

沈聿笑了：“无事，裴世告诉我，虽保了功名，只怕开始的任地职位都不好。”他不能告诉楚六实话。

沈聿默默站了片刻，再次向裴忌颔首，他最后望了屏风，轻声赞：“这架屏风，不似世喜好。”

等的时间太，偶尔回一望，二人又颇洽的样，楚六便渐渐把心思放在了钓竿上，竟当真被他钓起条大鱼来。

沈聿无言。

只要能办事，对他来说没差别。

这一句不是说给沈聿听的，是他久没听见屏风那侧人的声音，猜测这特意为她预备的心，她本没碰。

“案了结之后，放心，不会拖得太久。”

裴忌睛蕴光：“是底人孝敬的。”他特意挑了这么一架与众不同的屏风，确实是有意想让沈聿看来。

“端明。”沈聿，“我已经取好了。”

沈聿一时不答，于是裴忌又：“待办完这事，你会知的。到时若你想行君之，不朋不党，也可以。”

墨还未，除了那两句是夸奖沈聿外，余的全是抱怨。

“若非誉王督办主事，刑无人敢先动。”这对一个时刻担心自己早死的帝王来说，绝不可能再容忍。

不过片刻，沈聿又问：“接任状，我是谁的人？圣人，太殿，还是誉王殿？”

说完他转步阁，他没有资格探问为什么容姑娘会在这里。

“榆林那边会信？”

裴忌取一张还未盖印的任状放在桌上，推到沈聿面前。

沈聿明白了，接任状，就是同意当裴忌的卧底探，搜罗荣王最新的罪状，于公是为国，于私是报仇。

读书人就是非得扯一个正统来。

报完喜讯，他才看沈聿瞧着脸并不好，拿着鱼篓的手一垂：“怎么了？”

以沈兄的名次，再怎么差也总得是一县的县令罢？关在家中实在难受，不如在沈兄边历练苦读两年，再京重考。

等沈聿来时，就见楚六提着淋淋的竹篓，声对他：“沈兄！我钓了条大鱼！”

这满篇的牢吐给他听无用，得去吐给圣人听才有用。

裴忌飞快扫过，提笔回信，提醒誉王晚间，最好是在圣人刚用完晚膳的时候。

“自然。”裴忌悠哉啜饮茶，他早先不喝窨，这些日竟也觉得淡香幽然，很合味，“荣王这些年来都在贪墨军需费用，榆林上几乎都不净。”

沈聿站起来，冲裴忌第二次行礼作揖，而后他：“何时启程？”

“不错。”裴忌颔首，“你若愿意，此案一了，立刻赴任。你若不愿意，此案了结，你会是探，可以走庶吉士的清贵路。”

楚六看他脸称不好，于是拎着那只鱼篓继续拉杂絮叨：“……对了，咱们本来说好了中士之后一起取字的，如今林大人被关，你也没座师，取字的事怎么办？”这是他方才望着面发呆时想到的。

略过通篇牢，誉王在信尾还谢，说裴忌来的几个人果然都有大用，要没有这几个人，第一日就要抓瞎。

裴忌笑了：“你十岁才离开榆林，你会说本地方言，你在当地有旧，你本该有大好前途，翰林院当庶吉士，却只能当个不品的驿丞，皆因……”

沈聿双手接过，任状上写的是他的名字，职位……是个不品的驿丞，但在看到任地时，他抬起来：“榆林？”

楚六听了果然皱眉，但他很快又松开眉，笑意盈盈：“以沈兄的才必能很快升任！我方才钓鱼的时候还想，往后我给你当师爷。”

楚六坐到湖边钓鱼，起初还时不时回望向阁，猜测阁中裴世与沈兄二人会说些什么。

“我的功名不会被革？”前几日只是猜测，到此刻才证实。

抱怨刑官员胆太小，什么事都要他来拿主意，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够会和稀泥了，没想到这些人比他还会。

如果他没说那番话，裴忌不一定会把这张任状拿来。

沈聿说完这最后一句，没向着裴忌，向着屏风：“告辞了。”

七品县令才有师爷，驿丞本不品。

裴忌又喝了茶：“这酪心不错，尝尝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