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华闻言抬眸。

甘棠捧盒掀帘来，悄步走到朝华边。

甘棠知姑娘心里不好受, 劝：“姑娘也宽宽心, 五姑娘是……是自知份, 不想再……”

“五姑娘本来一个人也不想带的, 百灵非要跟着去，她们俩也就带了些随衣被褥，还有老太太给的米面炭火。”

甘棠将手中盒搁到桌上：“这里是清单, 珊瑚说老太太吩咐过, 三房的东西还归三房, 明儿让我带人去收。”

原本预备要给五姑娘的嫁妆, 她全没带走。

半晌都没有声音，甘棠：“我知了。”

也不知这么一封薄信姑娘昨夜写了多久。

沈公是余杭举中的名，商会捧他且来不及，哪会让他宿在外的客栈，必是好吃好喝留在会馆里。

北边的冷与南边可不一样，腊月未过, 滴成冰，永秀是棚里开来的，突然去怎么经得住。

她装作不知，也不问姑娘是什么时候睡的，只禀报：“昨儿夜里我去了四姑娘那儿，竹松节翻箱倒柜的找料，应当是想给五姑娘送去的。”

甘棠心中慨叹, 罗姨娘为着五姑娘那样搂钱, 主意都打到了三姑娘的嫁妆银上, 可五姑娘终究一文也没带走。

朝华终于开了：“你去惟绿轩, 问问令舒那边何时给永秀送东西。”令舒必要悄悄去给永秀送银两衣裳的。

不想再没名没脸的住在容家, 享受容家供给的衣。

朝华依旧没开。

朝华大概猜到这是真娘亲手收的，燕窝粥中搁足了糖，闻着就香甜，她捧起来小喝着。

屋中无人时也炭也不断，墨盒中并不结冻，取一枝狼毫，铺开素纸。

芸苓提了盒来，掀开盒捧个梅盅，芸苓小声：“厨房送了绿萼燕窝粥来，绿萼是昨儿夫人那边送来的，说是房中日日烧炭容易燥，让姑娘也好清清火。”

刚要退帘外，就听朝华叫住她。

等甘棠早上来取信时，就见案上压着一封薄信，炭盆中堆着许多纸灰。

“我同四姑娘说了，请她一并把银带去。”

朝华颔首，伸手打开了桌上墨盒。

屋中只留一粟孤灯, 灯火投到屋外，照着檐冰棱又反映回来，窗台墙上仿佛落着一块块冰影。

“是。”甘棠垂眉应声，猜测着姑娘的心意问，“那，四姑娘给多少，咱们也跟着添多少？”

四姑娘哭得睛通红，小丫到院外栏杆捧了雪来给四姑娘冰睛。

。

甘棠见姑娘要写信，又给添上一盏灯，灯烛冰棱将投许多碎影，朝华在这些影的中间将短信写了一遍又一遍。

她是罗氏的女儿，可她不该为母罪而死。

朝华仿佛絮了团棉，清了清嗓，依旧喑哑：“沈聿，是不是在余杭会馆？”

“姑娘，我去瞧了，五姑娘把南边带来的箱笼都留了……”角院中的厢房垒着十好几只樟木箱，那是专为了装嫁妆打的箱, 箱上都贴了封条, 桌上还有一份清单。

永秀的事，该告诉他一。

甘棠已经久未从姑娘中听到沈公的名字了，她不忍去看姑娘的脸，只答：“听说京赶考的学大多都住在会馆里。”

甘棠看她眉间松了，也跟着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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