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华听到父亲要留沈聿用饭，先是面指缩，旋即问：“爹，是不是朝中要有什么变动了？”

沈聿哪里知，他要是再不来容家，容寅就要派人去上山请了。

容寅想了想，又望一院中背立着的沈聿：“古有莼鲈之思，今日恰有莼菜，再让厨房个鲈鱼脍，我正可请沈家儿郎尝尝。”

有些十五六岁家里已经为他们娶了妻，这才放他们来读书，留妻在家中奉养双亲。

父女二人说完这两句，容寅又提起话：“保哥儿是个孝顺又心的孩，他在我这里吃了什么看了什么，总说要带回去给娘给也尝一尝。”

朝华微笑起来，她选保哥儿，最看重的就是心纯良。

说着指指墙角搁着的竹篮，篮里几零零落落的竹笋，还有一把湖上初生的莼菜。莼菜还未成，只摘了芯，生生的用来凉拌也好，汤也好，别有鲜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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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是朝中没有变动，沈聿都还没仕呢，就请他吃莼菜鲈鱼也太古怪了些。

朝华一句也没提她写信给纪叔，请纪叔寻访有能耐的游医的事，也许游医中有常见此症的。

容寅越笑越开怀：“如今，他也想着我了。”

他想好了，每五天“指”他一回，只要休沐他就揣上文章经义到竹外一枝轩来，哪怕只能像现在这样，也很好。

容寅，他安抚女儿：“朝朝莫急，我已经写信去蜀中请周大夫山。”这么多年，容寅几乎将医书中所记载的致病药方全记录来，书架半边全是医方。

又遍寻名医，与这些大夫通信。

她行礼退书斋去，又与沈聿肩而过。

晋张季鹰不愿卷八王之，借思念家乡的莼鲈，挂印辞官回归乡野，这才有莼鲈之思传。

朝华面上神微妙，不知沈聿看见这菜心中作何想？念刚转，又想反正沈聿是知父亲为人的，他也得尽早习惯。

朝华便问：“爹要怎么吃这莼菜？”

容寅也跟着附和：“不错，净尘师太慈悲心，广施善德，必会现的。”

书院里的学，只看年纪是瞧不娶没娶妻的。

肯来余杭为真娘诊治的，他都奉衣给路资，连门中的丹医医都请来过，只是收效甚微。

韩山的夫人在书院里见过沈聿，先看相貌，再问文章家世，问丈夫：“这个衢州秀才家中可有妻房？”

“跟余探讨书画，颇有意趣。”她想的事只写信告诉了纪叔，对父亲只说了净尘师太山修行的事。

“是。”沈聿形板正，脊背直，恭恭敬敬行了个礼，“还请世叔指。”

容寅摇摇：“沈家儿郎总要仕的，为父只是先提他，朝朝不必忧虑。”

沈聿当着容寅的面，目不斜视，直直走书斋，却正正巧巧站在方才朝华站过的地方，只觉这一方青砖上，还留着几缕柏香。

容寅笑看向他：“我听你们韩山说了，你是月考名，还想考明法科？”

韩山桃李满天

有些三十好几了还没娶妻，一半是家贫，一半是为了榜撞运。

朝华一：“咱们早准备，也许净尘师太修行圆满就会山的。”

俱是慈和笑意：“朝朝回来了，去余府如何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