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年佛诞日山林湖边都人，袁家要趁机游湖，余家也是一样。

“你们去不去放生？是放生鸟禽，还是放生鱼鳖？”袁琼璎看看左边又瞧瞧右边，“我们能不能一玩？”

几个女孩吃过心，说过闲话，又分了香粉，互换帕针线。

只有朝华抱歉摇：“我要去荐福寺。”

车“哒哒”驶离官衙后街，朝华这才开问甘棠：“我那两页吴彩鸾吴娘的黄，你记不记得收在哪儿了？”

“咱们最好是约定了一块去，容呢？”

琼璎猜测既然是贵人，总得看些只有本地才能看的景致罢？

这么多零嘴，足够沉璧一路吃回家。

直到初七那天，发船去三天竺，朝华也没想到办法不让沈聿再抄经书。

甘棠：“等回去找个书画匣，这么贵重的东西，明日我送一趟。”

佛诞日又称浴佛节，那一天香火信众要到各寺门乞佛。年年荐福寺都会熬些祛病的药，当作浴佛赐赠去。

她再写一封信，就说知余姑娘书法，借给她观。

甘棠探一看，路上有卖榆钱蒸糕的，有卖瓜丝煎饼的，还没到初八就已经有卖不落夹的。

朝华颔首，隔着纱帘看向车窗外，他缺钱了？

那天西湖堵得难通，船跟人似的肩接踵，难行得很。

“送给她，她是不会收的。”只看余大人收的礼是经生抄的经书就知，“把两页黄包好了仔细送到余府来。”

甘棠怕外面的东西不净，她们吃了没事，不敢让朝华吃：“这……总不能我们吃着，姑娘看着。”

那天去寺中求医求药的人也极多。

她给令舒送了信，又让令舒问两个弟弟，打听沈聿抄一卷经大约能得多少钱。

她这一说就不是用甘棠的钱，是她请丫们吃零嘴了。

朝华莞尔：“刚才不也是我吃着，你们看着，站了半日都松快些罢。”在家的时候茶心总有她们几个的份，在外作客当然不能分给丫。

容寅于书画，这么多年也就搜罗到两页吴彩鸾的黄《唐韵》。

到散席的时候，袁琼璎睛亮晶晶的看着朝华边的大丫捧起装佛经卷轴的匣，又睛亮晶晶的目送朝华。

到底是有刚骨的，有骨总比没骨要得多。

就算没有两人私谈定的婚事，父亲也早就说过会资助他读书考举。

佣书经生虽不是贱业，亦有许多识字的女以此养家，譬如吴彩鸾，是抄经抄成名家。但沈聿若少了笔墨钱，分明可以开的。

贸然去问，恐怕会伤了他颜面。

芸苓见姑娘一时蹙眉又一时展眉，不明白姑娘这是兴还是不兴。

“字画古董都仔细收着，姑娘是想送一页给余姑娘？”

甘棠笑着摸二十文钱来：“给，想吃什么就买罢发，那个榆钱糕多撒些糖才好吃。”

正好车停了来，她悄悄看向甘棠，想看看甘棠是怎么想的。

糯米裹着红枣枣和糖一起蒸来，包在碧绿的苇叶里，光闻着就香甜。

朝华年年都去寺中舍药三日的，今年只一天就回来了，便与净尘师太约定佛诞再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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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他宁肯佣书抄经，自己设法周全也不肯开要钱。

谁知甘棠掀起她们这半边帘，正摸钱给沉璧，芸苓探去看，沉璧的脚步停在榆钱蒸糕摊上不动了。

朝华缓过神来：“八月十八才是观佳日，贵人总不会留那么久。”

袁琼璎笑了：“余才来没见过三潭放生，那天湖上的船就跟放生去的鱼鳖一样多，煮汤圆似的，本碰上。”

到分别时，三人上互相染着好几香粉味，朝华与余家姑娘已经互称小字。

“我提前一日去荐福寺，免得那天堵在河上。”

朝华一开，甘棠芸苓相视笑了，芸苓叽叽喳喳要这个要那个，除了煎饼有油味不拿车里，回去这一路，车里外都是榆钱米糕的香甜味。

本来女孩们也只是为了岔开话，说了两句没影的贵人，就又开始谈起佛诞日那天要怎么过节。

朝华听见动静也转过脸来：“多买些来你们分了罢。”

她的瞧着，甘棠隔窗瞧见，问她：“饿了罢？”

太甜了，甜得她连今天茶果中的甜心都没吃。

“呀！那可得烧一把才好。”

余世娟也有些婉惜：“可惜了，要能在湖上碰面倒也有趣。”

“今年拜三山，我还没烧回香。”本来容家一家要去，又因过继的事给耽误了。要把这把香给烧过，才算圆满。

沉璧，她量饿得快，在余家就饿了，一直忍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