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忽然心底有些酸楚，“督公总是喜独来独往。我是不是该回南京去陪着他？”

“好。张大嫂说了好几回了，说南京家里的那片豆角可惜了的。等我回去将土松一松，再些木。”

她安静地：“岳爷爷去世三十年，才有人建庙祭祀，可见日久天，公自在人心。我相信将来总有一天，女能堂堂正正地走上船去，甚至……可以开着船四走，再没有人能指指。刻碑立传时，也能将女的功绩刻在碑文上，代代相传。我这一辈等不到，转世投胎接着等，总能等到的。”

他握着她的手，离开运河边，向着城镇走去。张大嫂笑着问：“小，姑爷，中午要吃什么？”

雨落在伞面上，发沙沙的响声。袁昭笑：“雨贵如油，我想着正是豆角的好日。”

金九华只得服侍俭上了，他低嘱咐：“九华，漕运事关重大，切不可自满，事事谨慎为上。”

她冷笑：“女人不祥，哪里能上船呢，怕将船只给克得沉了。还好一切顺利，不然有个风草动，也是我妨害的。”

俭扬起鞭了一鞭，匹嘶鸣一声，载着他越跑越快，瞬间化成了一个小小的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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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今天是海船的大日，咱们吃饺吧。”

他叹了气：“娘，其实我们在山西时，也常被人冒领军功，只说是净军领功无用。那滋味不好受，我懂的。世人都说我们不留名，他日史书上更不会有只字片语。只是……我想将来会不同。”

金九华：“督公说的极是，小人记了。”

“好。我赶买些去。”

袁昭撑着伞，怔怔地看着：“这一路先向东，到了松江便了海，转向南，过了宁波，便是台州。有这样七八艘船编成一队，就可以对付小的倭寇。咱们还要说动船政同知大人，最好三条船一起建，以后打大仗才有用。”

“其实，你要是能坐上这一班船，就好了。足可以告岳父岳母在天之灵。你为了这艘船，费了多少心思，熬了多少夜，我最清楚。”

他释然地，转见船政同知已经上了船，船工合力摇桨，大船离了岸，向东驶去，余的人仍在岸上呼不绝。

雨无声地落，化成溪河。土地被浸了，草木生了绿的芽。远的农田里，一副生机的画卷正在展开，人们忙着秧播，采桑养蚕，期盼着一个风调雨顺的好年景。

袁昭笑：“反正两边离得很近，你时时回去就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