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……要不行我还是走吧。我……我也不习惯跟人同床。”

这天晚上他冲凉的时间格外久。等到漉漉地走回屋， 她已经缩在床里睡着了。

两个人有说有笑， 他忽然：“淮安府虽不比南京城， 也是漕运中枢，南北通达， 商埠畅旺。我给你再买些衣裳首饰吧。”

“我再去买些兵书， 你慢慢教我。只是……淮安的很， 怕你住不惯， 发作了旧疾。”

他急忙分辨：“你说的是实，几十个人挤在一块，风餐宿也有过。我是说……女人。”

“住不惯， 我便回南京去， 车到山前必有路。”

岸上的船工都齐声呼起来。沿着河岸挂了两三里地的鞭炮，金九华在一侧燃了引线，便劈里啪啦烧个不停，声音响彻两岸。俭对着船政同知笑了笑：“这次海船移到台州，总算有了代。巡抚大人在我府上客时，还说起你的名字，说你办事得力。”

他也笑了：“那老婆婆很会生意， 我一凑上去，她就说你娘真好看， 我哪里得住这个， 想着萝卜白菜反正也要买。”

他拍一拍她的背，“慢慢就不怕了，咱们来日方。”

他战战兢兢地净自己，上床躺，犹豫了半天，伸手想碰一碰，又怕惊醒了她，只得缩回去了。

窘迫， 袁昭却不以为意，吃得十分痛快。她收拾着厨房里的碗碟，又指着角落里笑：“怎么买这么多萝卜， 你就是耳朵。”

“瞎说。好歹是当过兵的人，没跟人挤过一张铺，我就不信。”

“是打了个盹，你一来我就醒了。”

她忽然伸来一只手，扣着他的手搭在自己腰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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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胆小，怕我会抓破你的脸。”

“好。我用心打扮起来。”

他笑了：“原来你没睡啊。”

第二年开的日里，第一艘海船终于了。那一天着蒙蒙细雨，俭带着南京兵的人到了船厂。

“你忽然很会说话。”她转过来面向他：“边有人，其实我也会害怕，睡不实。”

船工们照例摆了神像和三牲酒，俭率众拜，行礼完毕，众人合力用杆撬着，大船沿着斜坡缓缓移动，然后稳稳地落了中。

“我……咱们不会有孩。痹症怕是再难治愈，只能用着药。”

她笑：“九华， 老天对咱俩都算悭吝了。能自在一时便自在，看得那么远又有什么用呢。”

他吃吃地笑了几声：“这算什么。我倒是很庆幸，你没去抓别人，要不然在你边的就不是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