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玉贞的声音不大，语气却定：“师娘，我反复想过了。如今病人越来越多, 发病极快，怕是来不及挨个辩证施治。匆忙之间, 想自己立个新的方, 就更难了。我昨天照圣散方已经了一小锅药汤来, 自己先喝了一服，给五个病人喝了，活了四个。我看是时候施药了。”

使用不当，便是毒药。”

天边一红日摇摇坠。卢玉贞搬了个杌在后院坐着, 用刀使着巧劲将药材去去。杨安顺拿了个筛，将篓里的药一一过筛。

蒋夫人微微一笑，走上前去，将卢玉贞拽到后，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：“伯父，论师承，玉贞是外的徒弟，我不是大夫，没什么可教导她，所以也没资格束。只是我自开蒙，便知弟不必不如师，还请各位慎思明辨。今日多有打扰，是晚辈的不是，晚辈先告退了。”

蒋夫人见刘院判脸不对，连忙扯着她的袖，她又着急地补一句：“这方药本来就跟五苓散是同源，不能一就打死了……”

卢玉贞将藿香去了枝, 小声：“我本来就是大夫, 治病救人就是应当应分的，也不敢说辛苦。何况如今方大人生死未卜, 我想着别人祈愿都是去庙里拜菩萨添香油, 又说救人一命, 胜造七级浮屠。我救的人多了, 说不定菩萨发了慈悲，他就能回来了。”

卢玉贞见众人都在摇，心中焦急，又说：“各位大人都是名医，自然比我有资历得多。医药之毒，全在于怎么用，不在方药本。我给病人用了吴茱萸，这药主治肝胃虚寒，吃了之后病人有，后面汗退，病就好了。所以诊治疫病，不能妄断是症还是寒症。今日的疫病，多半是寒所致。圣散方中的麻黄、吴茱萸、良姜，都是燥药材，温散寒，茯苓、泽泻又能健脾化……”

刘院判拍着桌叫：“反了。论起师承，满座哪个不是你爷爷辈的。你才读了几本书，就想在这里卖，也不看看地方。”

蒋夫人犹豫了一，又劝：“玉贞，你自己要掂量清楚。满城几万的病人, 咱们只是一间小药铺，你也是赤手空拳一个人。咱们能的，都已经了。”

施药

蒋夫人坐了来，脸沉重, 她试探着问：“玉贞, 你想好了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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卢玉贞站起来，了一气，双膝跪倒：“院判大人，刚才是我冒犯了。只是医药为用，命所系，脉经有云，一毫有疑，则考校以求验。恳求众位大夫三思。”便叩去。

一片沉寂。刘院判挥挥手：“起来吧，年少轻狂，我不与你计较。”又看着蒋夫人：“侄儿媳妇，你怎么不好好束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