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群有胆大的，便：“横竖都是个死。你比我们先死，也就够了。”

方维笑：“你们宁肯信一个卖老婆的，也不信我。我是个从四品少监，有品级的，朝廷不会让我死在这。我说了写信去要粮了，今天晚上就能到。吃树叶，忍忍也就行了，何必这么小题大作。”

周县令听见这话，脸苍白，浑发起抖来。方维见众人接耳，又：“就几个时辰的事，等到今天三更还不来，我就认了，你们把我杀了，我死而无怨。”

太白地直来，晃得人睛都睁不开。空气里像是火烧一样，往地上一坐，上便霎时间起了一层薄薄的汗。

人群在麦场上里三层外三层地坐成几排，正中央留着两三丈宽的空隙。方维理了一上的曳撒，又将上的玉簪好，气定神闲地走来。他看了一上的锦旗，盘着在空隙中央坐了。在他后，周县令和县丞步履蹒跚地来，在他左右两边低着坐着。

麦场上异样的安静，有此起彼伏的/声和呕声，还有隐隐约约的哭声。有胆大的，偷摸往他前啐了几痰。见他不回应，都憋不住笑了。

方维闭着睛，上的汗了一层又一层，哒哒地裹在上。太把他的影重重地钉在地上，他的渐渐重起来，脚却去了。

卢玉贞站在屋檐，犹如万箭穿心。她看见方维很安静地坐在那里，面是一以贯之的温柔平和。

她记得她躺在船上的时候，他第一次来看他，神就是这样的。后来刚京城，他回家里来，在堂屋读书，她在院里洗衣裳，偷看他，也是这样的。再后来……

她定了定神，咬着牙抬看看天，从南面起了一大片的乌云。她吐了一气来，摸了摸后腰里的火铳。

陪伴

树叶颤动了几, 从北面来了一风。蜻蜓在麦场上低低地飞，空气里闷得要命。卢玉贞心被压得沉甸甸的，回：“咱们把后院的人都挪到屋里去吧, 我怕是待会要雨。”

几十个女人站在原地, 呆呆地看着她。地上哭泣的那个女人也抬起来，睛红得像个桃儿。女人了泪，低声：“你……你还是快跑吧。”

她们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, 让一条路来。卢玉贞知，角落里有一扇小门, 通着后山。她们这几天搬搬抬抬, 早已看得清楚。

她的脚挪了一, 又看着那个女人，“你也走。”她环顾四周：“都走吧，找一条活路去，万一粮真没了，外边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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