灾民们一阵动，里也有胆大的，便声问：“是不是你们把上的粮都贪了？”

周县令并不生气，笑眯眯地招招手，两边就过来几个衙役，叉着腰：“谁在这说，拖去打。”

灾民们便沉默了。周县令：“给朝廷力的，我们绝不亏待。不过这事呢，也讲究两厢愿。不愿意去的，我们绝不求，到施粥的地方，也有饭吃。愿意来的，在这边报名画押就是。”

天沉沉的，慢慢飘些雨来。他们一阵接耳，“粥棚里哪里有米粥，里连个米粒都看不见，对着影照人还行。”

“这官儿说得能不能信啊，我听婆娘说，昨晚县城起了大火，烧了几个粮仓，怕是没粮了。”

“村里昨天来了两个富，说是拿着地契去换米面，五十斤米面一亩地，现成的，一手地契一手给粮。”

“五十斤……那吃完了怎么算？”

“富说了，吃完了，就算是他家佃，地也给发工钱。”

“佃……”说到这个词，就是一阵沉默，随后传来了此起彼伏的肚咕噜声。“我们村里小伍，是个不成的，两年把老娘的地给卖了，现给人当佃，连都穿不上了。”

“也不能拖着等死吧。从地里捞新麦来？”

“新麦可是要吃死人的，听说送到这山神庙里来救，才救活。”

有人偷偷望了望周县令，见他摇着扇很是淡然，小声：“他是县令，好歹信得过吧。横竖都是卖，卖给朝廷跟卖给富，好像他们还好些。”

“当官的也没几个好人，别让他给骗了，给他打白工。”

“咱们要是去工地上工，家里婆娘孩咋办？”

“卖了呗。行好，一个女人能卖十斤米，得好的小闺女卖七八斤米，半大小吃得多，没人要。要卖快卖，过两天卖不上价了。”

有人低声：“不然……我看这边上有几个村没怎么泡，咱们到里劫两家，够吃十几天的。”

几个年轻些的，立即拳掌起来。又有人：“刚我看见好几个穿着绿绿衣裳的兵，在外转悠。听说那些人是锦衣卫，杀人不眨的。”

一群人坐在小雨里合计着，看希望一一断绝，只能叹了气，有人便上去问：“在这里上工，工钱怎么算？”

忽然又来了一群女人，围着问：“招不招女人？”

周县令皱着眉：“给上工，早晚两顿饭饱，到了中秋发赏钱。”又看着这些女人，摆摆手：“不招女人，走吧走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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