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维：“这是哪里的话，千算万算，也怪不到你上。”

她就答应了，提着墨条用腕力转着圈。

江之仪将奏折阖上，笑：“我本是赋闲之人，有幸与你结伴去了一趟肃宁，得了李阁老的赏识。如今李大人已然致仕，一朝天一朝臣，我大概也不能再呆在京中了。上了这个折，我正好自请外放。”

方维：“很好，那我来一起署名就是。”

蒋千也来拉他：“起来说话。”

江之仪脸冷峻：“我是的人。要是求开太仓粮，我来写奏疏，是名正言顺的。”

他们走开了，听见后面蒋千的声音：“散了吧散了吧。”

方维请江之仪坐了。两个人沉默了半晌，江之仪：“我来写奏折。”

方维：“我来写就是。”

江之仪不置可否，将纸铺好，默默地笔。他写的很慢，一丝不苟，用了些工夫才写完，方维便取自己的印章来。

人群默默地站在原地，北面的大火没有一停息的迹象。

方维拱手行礼，忽然心酸得说不话来，勉：“江大人，何其有幸。”

方维摆摆手：“我来吧。”又回：“玉贞，研墨。”

来。”

江之仪笑：“我原以为中官皆是贪婪无度、巧媚逢迎之辈，见了方公公，才知自己界小了，如同井底之蛙一般。有你这样的人在圣上边，也是朝野的福气。惟愿方公公恪守业则不懈，尽展青云之志。”

方维脸转白，“是我连累了你。”

方维微笑：“莫不是怕与我这个中官联名，坏了你的清誉。”

江之仪站起来，对着卢玉贞，又对着方维笑：“哪里的话。少时陈力希公侯，许国不复为谋。我在熬了几十年，熬的发都白了。也总盼着有学以致用的一天。有生之年，能留些东西，时日虽短，也尽够了。很好。”

江之仪走了。方维将手搭在桌上，垂着想了一阵，又拉着卢玉贞的手：“江大人未必能成。就算求了圣旨，主官略一拖延，也要五六天。”

他慢慢站了起来，睛追着方维，随即失望地垂去。方维转过脸去，对卢玉贞：“咱们先回屋里。”

江之仪笑：“咱们以前也联名过参张寿年的折，这怕什么。只是这趟差事办得不好，我应当请罪，却不好让你盖这个印。”

江之仪忽然用手拦了一，正：“方公公，不必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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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脸平静，将奏折揣怀里，拱手：“我叫两个锦衣卫跟我一起骑南，明日想是赶得及早朝。方公公，咱们就此别过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