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知是怎样熬到天亮的。清晨时分，有小宦官伺候黄淮梳洗，又来招呼：“督公叫你去。”

方维撑着起来，前一阵阵发黑。黄淮坐在椅上，小宦官在背后给他梳。方维跪了去，：“小人知错了。”

黄淮并不看他，睛望在虚空里，语句也是轻飘飘的：“知错了就好。你得明白，从挨了刀那天起，就只是给圣上办事的猫儿狗儿，不能拿自己当个人了。连我在。”

方维：“督公不嫌弃小人是块朽木，愿意拨一二，小人激不尽。”又拜去。”

黄淮了：“你儿书堂的事，我跟他们说了。回去等着罢。”便挥挥手叫他去。

方维叩：“小人全家激不尽。”退了去。

方维起，拖着两条回文书房。房原有人三三两两议论，见他来，都闭不言，纷纷散去了。

掌事太监过来，问了两句，方维：“都是我的不是，文字上了些差错，所以督公罚我。”

掌事太监：“我见得多了，咱们文书的，平日里千小心万小心，也不能一错都不。只是在关键的字句上，可要倍加留神，被祖宗们看在里，罚跪还是轻的。次可自己盯着些，不能再懈怠了。“见他脸发青，又：“你跪了这一晚上，当值是不成了，万一再些岔，连我都是死罪。你先回去歇会儿。”便叫了两个小宦官来，让他们送方维回去，又叫包了些心给他。

方维推辞了一番，不叫人陪，自己拎着心，一瘸一拐地了门回了住所。胡洗了两把，便倒睡了。

一觉睡得糊里糊涂，不知自己在何。忽然觉得有大石压在，不上气来。睁开睛，见是方谨在床上把搁在他前，叫：“爹，快醒醒。”

他吁了气，笑：“赶放开，这么大个人了，快把我压死了，什么事？”

方谨地来，仍是喜形于：“我跟郑祥两个人去看书堂放榜了，他考中了。”又笑：“我俩看见名字了，就托人到文书房里想叫您来，他们说您不在里，我一猜就在这。”

方维坐了起来，笑：“那可真是太好了。”又问：“郑祥呢？”

话音未落，只见郑祥三步并作两步奔了来，在他面前跪磕了个：“爹，我上榜了。”便泪满面。

方维：“你先起来，拜我什么。”方谨便把郑祥拉起来，一面给他泪，一面搂着他：“你可真是息了。”

方维笑：“你是要上学堂的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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