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通前厅后院的游廊曲折萦回，一路穿越绿杨碧。跑动的风掀起男女的袍带裙角，翻飞摇曳，像两只穿蛱蝶。

垂星书斋，李羡从架层取玲珑灯，递给苏清方，又似突然想到问：“我听说白塔旁边的迎素馨开了，你去看过了吗？”

李羡一个人坐在书斋，指勾着纤细的香系带，一圈一圈打着转。浅绿的苏穗旋飞扫，在青年微挑的嘴角边投暧昧的影。

李羡也没再追问，以免苏清方难堪。这世上的人总有有短。她肯定也不会舞。知准备礼，也算用心了。

送礼，果然是门学问。当况，首先这个礼不能太值钱，否则被人知参一本得不偿失。其次，这个礼不能太敷衍，比如送一块姜然后说寓意“江山永固”，一定会被锤爆。

苏清方微笑，“好啊，如果殿有空的话。”

二十文钱买的，光这片蜀锦料就够了，其他工能有多好。

凡此，她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他。否则该避他如蛇蝎才对。他今天握她的手，也没避开。

苏清方笑笑没说话。

方才走半丈，后响起女儿家轻灵的脚步声，还有灵犀略显惊讶的称呼：“苏姑娘？”

李羡：……

今天就算了，时候不早了。

李羡握住香，心激起一无由来的意，伸手，拽住了苏清方的手，握，“我带你去取灯。”

李羡理所当然：“那过几日我们去看吧。”

果然他一沾酒就容易发疯。取个灯而已，还是在他府上，有必要跑吗？

又或者是一潜意识，希望在这个对他稍显特殊的日里见上一面，哪怕是最后一面。

“今天是殿的生辰，殿却没有同我说。准备简陋，还请殿见谅。”苏清方提前给自己找好台阶。

在富有四海的太殿面前，恐怕一切都是敷衍吧。思及此，苏清方索捡简单的来。

苏清方摇。她都不知白塔边还有迎。这话题也是，一阵一阵的。

李羡一怔，莽然回，果然见到去而复返的苏清方，灵衣兮被被，玉佩兮陆离。

李羡微有嫌弃，前后翻了翻荷包，揶揄：“你女红真差。吴州的绣娘，可是声名远播呢，难也找不到好先生？”

“啊？”苏清方还没反应过来，就被李羡带着跑了起来。二月的风，是初叶味的，还夹杂着若有似无的酒气。

他喝酒了。

那天选定二月二为期，倒真没有思考太多，只是不想她真的没日没夜赶工抄书。

李羡想到，会心一笑，一把握住光的锦香袋，如胜券。

恰时，灵犀踩着烛光来，表泛着古怪，“殿，陛送了两个人过来。”

苏清方本想速战速决，最好在李羡回来前落定，这样她便可以装作若无其事掏寿礼，结果挑到现在，是左看不行，右看不对。

十文钱记这么多天，生辰送礼还要他。

“殿可以拿来带钱。”苏清方一脸诚挚。

恐是酒劲发上来，李羡觉得手有些，接过，见香上绣着翠竹与金燕，半戏谑问：“你送我这个什么？”

李羡面暗沉，又问：“她把灯也取走了吗？”

实际是在满大街找合适的礼。

李羡自顾自了，提迈步，准备回书房取灯。

弯月上柳梢，星火照灯台。

她生病动静真大，又哭又闹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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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灯？”灵犀反应了一瞬，想到李羡从元夕一直放在书房的致灯，摇，“苏姑娘什么也没拿。”

连灯也没拿到，她怎么能走呢？是要陷他于不信不义吗？那便只能他亲自去还了。

苏清方从袖中取一个鸦卵青的荷包——他常穿袍服，白玉，即使是杏黄，佩白青也不会特别突兀。

被一双双睛齐盯着的苏清方有些慌错，神左右飘移，吞吐：“我……给殿的东西忘拿了，就回去取了一趟……”

青年无意识维持着皱折状态的眉渐渐舒展，像风雨里趋于平整的新柳，嘴角边也泛起笑意，“灵犀说你走了。”

可能只是病中说胡话吧。

何以致叩叩，香系肘后。何以致契阔，绕腕双脱。香，可不是能送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