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寒天气，比炭盆更早准备好的，是门的七宝纹锦帘，一个月前就挂了起来。用的是错织法，密实厚重，不，不透风。

书斋，却没有丝毫闷气，维持着一个偏低的度，但并不寒冷。日常的熏香也撤了，大抵是嫌冬天关门闭，烟尘味散不掉，燃炭不燃香。只是经年的沉香气味仍然残留在隙中，幽微空灵。

李羡坐在书案前，手肘撑在圈椅扶手上，支着眉心，闭似乎在小憩。

冥冥中，李羡听到门帘掀起又落的声音，随即拂一阵凉薄的寒意，带着雪的气息。

李羡缓缓睁开，抬，目光定在门前。

来人拢着一件琼枝玉兰纹的斗篷，四周掐着棉絮边，一双手从斗篷里，捧着一枝红梅。

不晓得是映在她脸上，还是冬日的凌风得，她腮边泛着霞一样的红意。

似乎也清减了些。

“殿清减了些。”苏清方倏然开，语气轻柔。

李羡有一瞬间惊怔，瞳孔微闪，默默移开视线，“穿这么多，你睛倒好使。”

不仅不领，还有些暗讥苏清方睁说瞎话的意思。

苏清方微微一笑，似乎没有听弦外之音，往里走了几步，余光瞟见一扇半开的小窗，才明白屋里这样透气的原因，：“也许因为有些日没见，容易看来吧。”

现在到他说这话了：“还好吧，也就一个多月。”

实际再差两天，就整整两个月了。五十七天。因为九月只有二十九日。

“殿忙碌，时间自然过得飞快。”苏清方悠悠，隐隐还透着关心。

很难想象，上次他们见面，苏清方还对他大呼小叫。虽说是病中失智。

可哪怕一切正常，她更多时候也是张牙舞爪的。

事反常必有妖。

李羡眉心不自觉蹙起，“你又有什么事？”

这样大冷天也要过来？

闻听此言的苏清方眨了眨，不想自己的风评已变成这样，而李羡也太杯弓蛇影。不过他说得也对，她确实是有事才来的。

苏清方低眉笑了笑，：“还没有跟殿歉谢。家中了那样的事，我关心则，言撞了殿。幸得殿大人大量，不予追究，还还了卫家一个公。”

“呵，”李羡冷嗤，“孤什么时候说不予追究了？”

致歉谢，蒙谁呢。帽给他得，她自己倒是撇得净。说什么关心则，是怕秋后算账吧。不然她能这么乖？她不来不提也就算了，提了倒让李羡想起这一茬茬的账都没算呢。

自知逃不过的苏清方心没什么波动。害怕也好，愤怒也罢，都没有。她比她预想的要能平静面对李羡。

总归来说，是她把贵人惹的，也总该让人发来。李羡总不至于杀了她。

不过能少受苦也是好事。

于是苏清方暗暗卖了个惨，也是不想牵扯别人，垂首：“此事是我一人之过，殿想要怎么罚都可以，但求不要殃及我的家人。表哥才狱，又遭贬谪，心力瘁；弟弟远行，母亲也忧心，医药不离。都经不住打击。”

她夹在中间，左支右绌也可想而知。

李羡不耐烦似的撇开，不冷不淡：“犯错自当受罚。若是一不受影响，反而会成为众矢之的。你弟弟鲁莽狡顽，发去孔雀正好磨磨心。”

苏清方越听越奇怪，惊疑，“是殿……”那样令罚平的吗？

难怪苏清方觉得对平的置不合常例。如果真的是李羡授意，那完了。没有李羡金玉言，平怕是离不开孔雀了。

话未说完，却被李羡打断，给对她的置，冷非常：“去把《常清经》剩几卷抄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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