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泽才理解了她“重蹈覆撤”的意思。

如今晁室式微，帝主除了手握神州玉玺，还能赐几个没有实权的官衔以外，加盖官方文书外，对自己的国土已无实际上的掌控权。

“只要我还有一气，就绝不允许重蹈覆撤。”

琉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，家中有丧还能笑得如此开心，那“死”的就只能是她三叔了。

——琉玉年纪还小，不可胡来。

琉玉俯凑上前，眉凝着难得一见的肃然之，盯着山泽愕然微睁的双眸：

如此世，一个遍地富商，赋税惊人的太平城，自然会成为各家争夺之地。

容冷淡的妖鬼之主神微僵。

“还有一件事——成婚前我备了一份礼让朝暝转给你，那个小盒，可有收到？”

“记得需使用，若是不够，随时知会我，我会命人再送去九幽。”

墨麟别开，：

而且——

大丧——

山氏的地位已经贵无可贵，再往前一步，便直指中州王畿。

为帝主，甚至要靠卖官鬻爵，才有能力在几方世族的觊觎中保持一个微妙的平衡。

“——你信九方彰华不信我？”

和稍显面薄的年轻人不同，山泽坦然微笑：

要么山氏死于百家联手，要么山氏更上一层楼，震慑百家。

“这些人，装模作样地前来吊唁，实际上都在琢磨，要如何打无主的太平城呢。”

南镜同他提起过，琉玉说自己了一个梦，梦见九方彰华背叛山家，在他和南镜死后，山家顷刻覆灭，几乎全族无存。

虽然可惜，却也并不伤动骨。

“起初怀疑的声音不小，但灵柩回到玉京，咱们家又正儿八经发丧，连谱牒都添上了你三叔的卒年，外界的猜疑才偃旗息鼓。”

土地握在地方豪与世族手中，赋税不了王畿，帝主养不起自己的军队。

“在九幽受欺负了？”

待墨麟离开，山泽面上的笑意顿时如褪去，盯着琉玉泛着光的：

琉玉忍间微哽，不动声地转移话题：

山泽轻叹一声。

好一会儿。

“太平城这件事上，你就放心去，若能成功，当然最好，若不成功，也是咱们家命有此劫——”

这一白衣没有半纹饰，素得像是守丧穿的，琉玉知他爹爹最打扮，每日光是挑衣裳傅粉，都要去一个时辰，比她娘致何止百倍。

山泽抿了一酒，笑：“与其劝我，你倒不如劝劝你妹妹，她可是整日跟在彰华后跑，彰华骗她一骗一个准。”

”

琉玉饶有兴致问。

“我才不信什么天命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的想法，阿镜都同我说了，以假世族金蝉脱壳这件事……很冒险，但从现在的局势来看，这个最冒险的办法，反而是最温和的脱手段。”

但这次两家暗杀山岐一事证明，即便琉玉嫁去九幽，他们也不会放弃对山氏的围追堵截。

山泽还让朝暝转述了这句话给他。

“我们家琉玉还是小孩呢，”山泽撑着额角，慈地安抚她，“梦境而已，又不是真的，咱们家家大业大，哪会那么容易倒。”

“我能受什么欺负……倒是您，怎么今天穿得这么素净？”

“玉京那些人反应如何？”

山泽又忽而叫住墨麟，笑眯眯问：

你死我活，没有退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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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，他不太希望墨麟短时间向他索要，因为那一盒常理来说，至少可以用上三四年。

“家逢大丧，自然穿得素。”

听山泽这么说，琉玉顿时沉脸：

他知山泽指的是什么，匣里装的是一些药，据朝暝所说，都是避之用的药，市面上并不多见，是山泽特意命人给墨麟准备的。

山泽掸了掸上落，半垂的睫羽勾住几拂过的发丝，他边绽开一笑意：

所以，当初琉玉才会主动提与九幽联姻，希望借此退仙都玉京的政局，让其他世族看到山氏不会再往前一步的诚意。

为了这一城而投大量族中手，这才是伤动骨的事。

但对于天第一富的山氏而言，失去小小一个太平城，就如怀百金者遗失一金。

山泽见她不肯说，也没追问，只是端着酒盏，笑意微妙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