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秀才：“……”

那天到最后，秦放换了几次刀，拿到了人生第一笔钱，共有四十七两，一个人一两。

但光这样的力气还不够，这首辅一家是无人为他们殓了，所以断就断了，那寻常百姓家若有人犯事，被送上断台的，想要既让人不受累，死得轻松，又希望留最后一，好合以全尸葬。

京中百姓上街，为首辅请愿，那执行斩令的刽手，被百姓堵在巷，不得来。

一阵沉默中，秦秀才又问：“这么晚，你有什么事吗？不能明天说吗？”

这一，就是两年，秦放一共得了一百两白银，并三十二文铜钱。

秦放等秦大狡辩完，笑：“大哥，锦衣卫最擅刺探消息，我自有消息渠。”

他收了死刑犯家人的钱，就会刀留，利落地带走一条命，又留了黏连的。

“再说都过去四年了，你嘛突然提起这件旧事？县太爷早就卸任了，我也落过，成这副不中用的，你还想怎么样？”

因为秦秀才需要弟弟双手赚钱，养他的病，秦放却也不是没有所求。

在民众的谩骂之中，他举起刀。

其中，不少比他年纪还小的。

秦放兀自笑声：“大哥，我以为你又要问我了没，每年都问，没意思。”

秦放示意小厮门，他自己了灯，甩灭手中火柴。

秦大嗫嚅：“我听说县太爷与首辅有关，可他早就表明立场，不和罪臣同合污啊！污蔑更是无稽之谈！”

所有人面灰白，却直腰背，以文人风骨，面对这场极刑。

隆光帝了抄家的圣旨，男人凡过十岁者，一律当斩，低于低于十岁者，则与女眷一同放北地，永世不得回京。

当时，前任首辅去世，隆光帝悲痛了一个月，三个月后，首辅结党的罪责一一被拉来，可谓罄竹难书。

秦放：“县令是罪臣的学生……哦，我直接说前任首辅，你可能更清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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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十几年前，两人早就闹开了，不过经过年的沉淀，他们摒弃了孩童时期斗兽般的行径，收起棱角，起兄友弟恭的样貌。

首辅之以血写书诉冤，字字泣血，句句锥心。

只看那纸上，“和离”二字赫赫然。

这个度比较难把握，但秦放得很好。

十六岁的少年，远不如成年男人壮硕，个却已近成年男人，大雪飘扬之中，他握着刀，看着一个个被押上来的男人。

此时，听得秦放这么说，秦大咳嗽两声：“你当年，也不容易。”

秦放拿一张纸，递给秦大，：“签了吧。”

秦放：“有什么不好提的，我砍过的，我一个个都记得。”

房中铺上一层淡淡的暗光。

因他最开始低，那营生行当，不值得大肆宣扬。

知瞒不过了，秦大狠狠咳嗽，底气不足：“好吧，你非要这么说，就当和你说的那样，我没那个力气和你争！”

每每听到这论调，秦放都要笑一声。

秦放盯着一个男人的后脖颈，心想，真好，他们脖真净，而他的脖上，都是冻疮。

秦放低低一笑：“是啊，我得罪的人，数不胜数，但大哥，我送钱给你治病，四年前你为什么要联合青山县的县令，污蔑我贪赃枉法呢？”

至今都有人认为，如果不是当年他接过那把刀，或许皇帝会被民意动，转变心意。

他想要在锦衣卫混，就要有母亲、家人，把他们作为弱，暴在皇权前，否则皇帝用得不放心。

秦秀才：“你这是什么？”

直到十八岁，他破格锦衣卫，当即以手段果断，刀法狠辣，受到上峰的赏识，逐步攀升，及至受到皇帝召见。

秦秀才脸惨白：“既然都过去了……”

秦放是赶鸭上架的。

这也是当初隆光帝赞他“秦刀斧”，他却要谦让的缘故。

砍了一个后，他意识松刀，才发现，铁制的刀柄结着白霜，因为天气太冷，他一些薄的手粘在刀柄上。

秦放转，在椅上坐，望着兄的病容，他目光渐远，似乎陷回忆：“我十四岁离开青山县，十六岁，到了京城，大哥知我过什么，对吧。”

时人忌讳死亡，刽手天然的伤天害理，就算杀的是恶人，迟早会被恶鬼缠上，不得好死。

秦大脸骤变，猛地咳嗽：“你说什么，哪有这事，污蔑什么？”

“就是被我砍了四十七男丁的人家。”

何况他砍的，并非大大恶之人。

老刽手慨然，了声好力气，至少没让人受罪。

是秦放么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