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想着，沈洲的大手忽然伸过来，了把宋涸的发，望着他张了张嘴，却什么话也没说。

宋涸伸手揩掉宋祁脸上的泪，自己也觉得鼻酸。他爸几乎滴酒不沾的，从来光洁，没有胡渣，上的衬衣要熨得服帖，逢人就是笑脸，气急了骂人的时候也从来不讲脏话，这样一个面的人，没了老婆，却成了这副模样。

宋涸循着那奇怪的声音望去，看见沈洲站在一旁发呆，他的视线落在宋祁的脸上，目光却是涣散的，双手垂落在大两侧，右手大拇指正无意识地抠着指的指甲。

那影对即将十六岁的宋涸来说依然很大，门外的声控灯打在沈洲的背上，使他的影像山一样倾塌来。宋涸闻到他上腥涩的海味，动作间拂过的风有凉凉的意，他的指尖过的时候掀起切肤骨的冷，然而宋涸并没有躲，只是攥门框，低着说：“知了。”

他爸为教育奉献的这一生，最终也以同样光荣的见义勇为方式收尾。

他家小区背后的港早上有人落，宋祁上班路过，救人，人是救回来了，自己却被海浪卷走，到现在都没捞上来。

沈洲没有待太久，走时又俯弯腰了把宋涸的，说：“小，照顾好你爸，也照顾好你自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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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走沈洲后左思右想，他还是去厨房煮了碗半生不熟的面，把没吃的晚饭补上了。

屋里静得奇，除了他的呼声，只剩宋祁时不时呼唤徐一玲的声音，间隙里夹杂着微不可闻且不知来源的嗒嗒声。

那之后的三年里，宋涸一家与沈洲偶遇的次数多了些，宋祁总说要还他钱，他也不拒绝，也不，双方加了联系方式之后，比起假日客的寒暄，转账记录还要更多些，几百上千的，有时甚至只是十多二十块钱。

“宋老师班后路过便利店，买了几瓶酒，在港喝了不少，我恰好路过，见他醉得不省人事，就把他带回来了。”

沈洲一句话解释清楚来龙去脉，跟着宋涸开门了屋，又招呼宋涸给他爸换净衣服，最后接了帮忙掉宋祁脸上的污垢和砂砾。

沈洲只用巾了上的渍，衣服还是的，说什么也不肯借衣服洗个澡，就这么漉漉地站着，好像连呼都是淋漓而厚重的。

的发梢甚至还滴着。

一直到宋涸升上中完成考，在外兼职期间查完考成绩，发现自己发挥超常，能考上离家不远也还算不错的林港大学，没来得及喜悦，突然打来电话，送来了一通天塌般的噩耗。

嗒、嗒……一又一，直到指甲撕裂，渗血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