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王张了张嘴，“儿臣，有罪。”

这不是他的心里话，他自个儿明白，建元帝也明白。

建元帝看着他，“时至今日，有什么话，你我父便敞开来说吧。”

这些话让秦王品了另一层意义，“时至今日”，那便是，再也无可挽回的地步了吗？父皇要他死？

之罪，万死难消。

秦王一跌坐在地。

是啊，既已到了今日的境地，还有什么不能说的？

他抬起，眸中的祈求与哀伤不在，那破釜沉舟的气势若能在别现，或许能让人看他三分。

“是我的吗？”秦王苦笑，“父皇属意我为储君，为何却迟迟不立储诏书，名不正则言不顺，儿臣想啊，为什么？后来……”

外边忽然传来一阵喧哗，秦王依稀听见有人在喊皇后。

秦王大剌剌坐在地上，接着说：“后来儿臣想明白了，因为父皇明知谁为储君便是众矢之的，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有立储，您将我推去，不过是想用儿臣给老四挡刀枪剑戟！”

建元帝怔住，盯着秦王看了半晌，颓然：“是朕看错了人。”

“儿臣也看错了人。”秦王垂泪：“儿臣曾经以为父皇是真的想立我为储。”

建元帝神一肃，“为君者，可无才，盖天之英才尽可为君所用。为君者，可无，然不可绝，你连你父皇皆杀之，实乃绝至甚。为君者，不可刚愎自用、小肚，你，太让朕失望了！”

罪臣

“我从没想过要杀父皇。”秦王哭诉：“我只是担心父皇立老四为储，那儿臣本就没有活路，儿臣也是被无奈。”

那句“被无奈”正好戳中了建元帝心里的那疤，想当初，他是被无奈，一旦卷夺嫡洪，便是退无可退。

可他为了避免历史重演，已经将路都扫清了呀！为何还是如今这样？

“你想至无上的那个位置，却不愿担风险。”建元帝说：“朕把你推来，是想让你明白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，当你坐上这个位置，只会比从前更凶险。”

“你若不在朕殡天前一番事业，来日又如何服众？！朕将沈让尘召回京中，就是因为你无才，给你留后路，你若是有脑就该将他视为左膀右臂，而不是联合郭党打压！”

建元帝越说越愤慨，“你可知为君王，权柄倾斜即是利刃，今日你用这利刃对准别人，他日那利刃便能抵住你的咙，郭党基太，朕为何命沈让尘为詹事府詹事，你当明白朕的用意！你……你……”

接连说了一番，建元帝气得一顿咳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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