惜芳菲并不跟他客气。“这话是对他说的，不是对你说的。我倒另有一句话要带给先生。”

江把灯笼放在石桌上。

“岳华走了？”

“走了。”惜芳菲说。“他看见你的时候，很轻易就放弃了。或者他还有别的打算，但我觉得他是放弃了。”

江：“他怎么想，我没有把握。但冬凌曾是他救的人。我答应过他，无论发生什么，都要护这个孩周全。”

“他要是反悔了呢？”

“那不关我的事。”

他回答实在生，惜芳菲也不去拆穿。“岳华救过多少人？”

江：“我不知。至少有一个。”

“先生救过多少人？”

“我不知。可能一个也没有。”

惜芳菲：“若前就有一人，危在旦夕，先生意如何？”

江答非所问。“夫人有大悲悯。”

“我不曾救过人，也不曾为人所救。”惜芳菲说。“我时常在想，人何德何能，竟可得救？人何德何能，竟可救人？”

江默然，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，像一尊糙的石像。的月亮在云雾间艰难地穿行，所有景都溶化成黑魆魆的一片，灯笼摇曳不定的光焰只能引来一些饥不择的蚊虫。街上传来二更的梆声，池中被惊动的鲤鱼百无聊赖地纵一跃。惜芳菲不是在等待他的答复。他必须辞别了。

远游的冲动对百里疾就像一病，时不时就会发作，因此他很少总是在一个地方呆着，隔三差五就要跑去晃悠。他至今未成家，也没有什么钱的好，但凡手有些宽裕，就收拾包裹准备上路。远的不行，近的也可，一年半载也好，十天半个月也罢，去得越多，就越熟练，有时候说走就走，但漂泊在外的痛苦人尽皆知，万事听天由命。风餐宿乃至饥寒迫之时，百里疾往往觉得自己只是用一痛苦来取代另一痛苦，在火之间摇摆不定。但有一个环节总是靠得住的，就是游历归来的傍晚，在自己屋里卸行，想着到次发作之前，可以有多时光慢慢咀嚼此次的得失。他所经历过最激动人心的刹那也总伴随着无法复制的担忧，但这个环节不同，就算是百里疾这样一日三省的人，暂且也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意见了。他草草洗漱，吃了东西，然后躺，预备一气睡上六个无梦的时辰。

他睡得确实非常好，觉刚阖就被急促的敲门声叫醒，其实他预计的睡眠程已经过半。百里疾披衣来开门，因为离愤怒，整个人反倒都很。“这稀客呀！”

江架着冬凌一条胳膊，一脸理亏地站在他跟前，很明显在防范他的起床气，冬凌怯怯地打了个招呼。“百里大哥。”

百里疾很快地扫了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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