犹豫地走上前给他的刀尾穿上新好的小挂饰，一切都很正常，唯有颤抖的指尖透她的害怕。

“剑穗刚编完你就要上战场，早知这东西如此邪门，我就不编了。”她抬牵动了一苦涩的嘴角，试图朝男人一个笑脸，但是没有到。

程枭握住她的手肘，不顾旁人都在，背过遮住易鸣鸢，垂首轻轻在她的角落一个吻，多余的话来不及说了，只：“等我回来，很快。”

这次易鸣鸢没有因为当众亲密而嗔他，分离在即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了，依依不舍地送了他几步后才重新坐回殿中。

其他几个首领的阏氏也赫然在座，经过一整个冬日的相和扎那颜的举荐，她们也都很喜这个从中原嫁过来的新阏氏。

比起易鸣鸢，经历过丈夫在战场上几次来回的她们显得冷静不少，纷纷开起她的玩笑来，直言他们夫妻二人可是有够腻歪的，有人说：“就像中原说的那个，那个什么……意绵绵！”

气氛回转了一些后，话题还是重新回到了这场突兀，甚至可以说是巧得有怪异的袭击上来，服休单于指其中的关键：“明日就要开了，厄蒙脱今日过来，很可能是为了拖延时间。”

易鸣鸢坐在首，听了他的话后，她目光沉沉地看向桌上摆着的酒杯。

手指轻蘸酒，在黑漆桌上一勾勒整个匈的地图，再添上几条线路，分别是匈极西的矿脉到厄蒙脱落，乌阗岭的矿脉到转日阙，还有一条则是转日阙到西北雪山。

此图一画，便如彩线有规律地经纬编制，看似一团杂，实则前后联系皆在其中。

来的路上，易鸣鸢边走边想，起初她的思路是有位权重者告知了厄蒙脱他们接来的北上计划，脑海中首当其冲冒来的人便是喇布由斯，毕竟有先例在前，难保不会告密第二次。

但很快她就把喇布由斯排除了，因为在自己掴他一掌的第三天，听说军营里又了一场闹剧，但不知喇布由斯了什么，竟真的将所有将士都收服了，不仅如此，他还扬言自己不为兄，与妹妹断绝了关系。

他一贯是最那个妹妹的，况且妹妹是他最后的亲人，若到如此地步，想来是了十足的决心，现在这时候，他也已经披甲上阵，冲在抵御敌人的最前方，再犯的可能就更小了。

在殿中炭火的烘烤，桌上的蒸发得很快，易鸣鸢时不时添上两笔，确保图案完整，她用来的圆指甲轻轻敲击着桌面，每次都落在优犁所在的位置。

极寒之地要开山运资绝对旷日持久，非一朝一夕可以送到，优犁拥有的那条矿脉，虽矿产丰富，但实难开采和运输，他有一支整整十几万人的军队，装备齐整需要很的时间。

易鸣鸢对这没有什么概念，是五年还是十年，她有些无从算起。

不过她可以肯定的是，远在雪山脚的优犁明白，把已经锻造好的武到离转日阙更近的落中，用一蝇小利和不知什么时候能兑现的承诺，就可以让厄蒙脱为自己卖命。

优犁需要的正是消耗他们的兵力，给他留时间齐备军力，因为不论是厄蒙脱落得胜还是转日阙成功守住王，结局都是休养生息至少三个月的时间。

在鹬相争的时候，渔翁便可获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