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夫人尚需看人脸，可见村中女生活的确不易。

旁人不知这样的号啕中有几分真，却能凭落泪的多寡为她们复位品。

勿论此前声誉如何，只要没哭得肝寸断，薄二字将在今后如影随形。

陈氏为今后在村的活路哭得卖力，凌湘扶她站稳后终于开：“阿正，忙得过来吗？”

关榆正，虚虚伸手，满脸痛心地：“三老心善，不说小时候对我百般照料，早前为他修房时还邀我年节相聚，虽再不能如愿，可为三老尽心是小辈的本份。”

村也：“阿正是好孩，手艺好，且安心给他。”

陈氏却偏要听到凌湘的回答，如枯木裂的手牢牢抓在她小臂，凌湘让陈氏半靠到自己上，手在她后背一地拍抚，这才盯着村看，缓声答：“您与三老伉俪，断无任何拒绝的理由。”

得凌湘应允，陈氏松了一气，忙迭声谢。

陈氏跪得真切，态度卑微，与凌湘直的姿无半分可比之。

她的耀无论落在何方，都能把村人的丑相照得一清二楚，完好地展在众人前。

是以村中规条从来都困不住凌湘。

几老忌惮这样的神，被灼伤似地打了个颤，齐唰唰地别开脸。

凌湘不是什么非得撞死在南墙的人，这些年靠自己争不来的事儿，在关榆正回来后已隐约有了新主意，且只能由他面。

意外的是未待她寻到机会，关榆正已在背地搞起小动作，凑成今日的巧合。

关榆正自信应付得来，遂找了个由让凌湘先离开，向几人说起木料的差别来。

“棺木和牌位的料理应一致，村里能寻到的木料中，以黄芸香木最为上承，柏木次之，而漫山的松、杉树亦能用作底料。”

陈氏迟疑问：“石料都选好的，木料怎么能差？”

关榆正颇是认同地颌首，片刻脸一僵，为难：“可我记得村里棺木和牌位都不能用香木。”

陈氏未曾听说，意识望向村，只见后者刚摇表示没有，旋即又听关榆正：“堂哥牌位久未祠，我在堂嫂里问不缘由，不敢再追问，直至上回帮三老修房，他才告诉我村里的棺木牌位用料皆有限制。”

“堂嫂用的黄芸香木的确不合村中规矩，故才遭三老定反对。”

“也是堂嫂胡涂，只忧堂哥寄魂在次等木料，却不想想连祠堂都未，又哪能安息呢？要是她早和我说就好了，我在雕功上多心思，怎么也委屈不了堂哥。”

几老才知他的盘算。

然死无对证，自是关榆正怎么说都成事实。

村和两位老互相对望，心知这遭是越不去了。

他们能用村外人的份拿凌湘，对待面前二人却无法用同个借。

何况还有好事者言提醒。

“听错了吧阿正！”

“若非凌氏那歹毒妇人放任榆平山，害得他丧命，村又有什么理由不去立牌位？”

“就是，无牙山多危险啊，和什么木本无关！”

“你们竟如此误会堂嫂……”

关榆正似被打击得不轻，惶然讷讷，一副才知的模样，以众人听得见的声量解释起来。

他说，关榆平是为寻治他睛的药才会冒险上山，意外之后，他无法接受这事实，一度离村逃避。

回来才发现，凌湘宁愿着村人骂名，亦从未放弃为他找药。

关榆正在村中份量到底不同。

在他把“误会”一桩桩明，再提及凌湘时，那些驳斥里彷佛少了几分厌恶。

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，她也不需要村人迟来的友善。

可关榆正还是想为凌湘什么，就像堂哥曾经那样斡旋其中，还她昔日安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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