亲去世之后，有一段时间家里每天都是上门讨债的债主，从那之后她就变得对陌生人异常警惕。

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那样微笑着对泽尔文说：“但愿有人夸过你有一双漂亮的睛。”

事实上没有人这么说过。

泽尔文有些不大自在地转开脸：“谢谢。”

“你今晚可以和温南住在一起，他的房间里正好还有一张空床。不过在那之前，我建议你们最好先洗个澡。”温格太太说完那句话后，就捂着鼻装作嫌弃地摆摆手，随后风风火火地朝着浴室走去，“去把你哥哥叫醒，快，你早就应该躺休息了！”

这间不大的屋里似乎生活着一家三，客厅里摆着一张餐桌，边上摆着三把椅，这个家并没有男主人生活的痕迹。

温南的房间在一楼，房间里并排放着两张小床，这使得泽尔文去之后发现整个房间几乎就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。温南刚从睡梦中被叫醒，温芙来时，他不好意思地整理了一睡得糟糟的发。

“对不起……”他小声对她歉，“我答应妈妈要等你回来再睡的，但我太困了。”

“没关系，是我回来晚了。”温芙对他说。

另一张没有人睡的床上堆着一些杂，温芙弯腰将那些东西收拾起来放到床底，泽尔文注意到那几个箱里放着的大多是些老旧的画和画稿。温南想要起帮忙，但温芙拒绝了他：“你能带他去浴室吗？他今晚可能要住在这儿了。”

“当然。”温南拿起床边的拐杖站起来，他看了泽尔文上的外，迟疑地说，“我或许能替你找一净的衣服，如果你不介意是我穿过的话。”

泽尔文接受了他的好意。和一从裹尸袋里来又在草垛上打过的衣服相比，净的旧衣服听起来不是一个难以接受的选项。

温格太太替他们准备了，泽尔文快速地冲洗了一。等他从浴室来时经过走廊的窗边，月光隔着窗照来，窗外是一片山坡，四野无人，寂静中只能听见旷野的风声，有一瞬间，泽尔文怀疑自己在一场荒诞的梦境里。

他推开门，走了这间小屋，缓缓朝山坡上走去。

山坡是他们来时路过的林场，一条蜿蜒的河从林场过连通了整个镇。月光照在面上，如同一条银光闪闪的绸缎。夏天的夜晚格外宁静，夜风带走了白天的暑气，山里还要更凉快一些。

泽尔文站在山坡上了一气，夜风并没有带走他积压的窒息，他觉自己上好像还残留着裹尸袋里的气味，他回忆起墓里叫人窒息的空气，落满灰尘的仓库还有塔楼房间里重的血腥味……

接着他剧烈地咳嗽起来，胃泛起酸，这一天里发生的所有事，终于反刍似的在这一刻涌现上来。焦虑，疲惫和恐惧的绪在这一刻淹没了他，泽尔文扶着一旁的树开始呕吐，直到再也吐不什么东西了，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发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