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二娘这回数清楚了，一共十二只碗，目前全是洗净的。她收回目光，嘟囔一句：“没事。”唐玥习惯崔二娘的脾气晴不定，也不多说什么，只把碗和罐都整理好，等着客人来。许是那十来位“仙女”已经开始散播裴郎君喝饮的事迹，顺提了唐小娘的杨枝甘，唐玥这摊前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客人，都是来买杨枝甘的有钱人。安城有钱人多，真不是的。“一。”“二。”崔二娘没什么生意，脆专心数起碗来，唐玥卖一碗饮，她就数上一个数，就看小丫到底洗不洗碗。……“八。”“九。”快了，洗净的碗快用完了，崔二娘不心自己的生意，反而一直关注着唐玥。以前看唐玥荷包里有账，她的心里就酸溜溜得不舒服，今儿太打西边来了，就盼着唐玥赶多卖一碗，卖够十二碗。“十。”“十一。”最后一只了，崔二娘站直，翘首以待。恰在此时，有两位年轻女郎结伴而来，手中撑着描纸伞，遮住炎的太。“小娘，杨枝甘还凉吗？凉的话来两碗。”唐玥笑称：“凉着呢，们稍等。”她弯腰去筐里拿碗，摆在台面上两只，柄勺满饮，正要往碗里倒，突然听到一旁的崔二娘大喝一声——“别动，你那碗分明没有洗，是脏的！” 杨枝甘（三）唐玥往碗里倾倒杨枝甘的手顿住，那两位撑伞女郎也愣了。崔二娘疾手快，三步并两步迈到唐玥的摊前，劈手抢来那两只碗，生怕唐玥把饮倒去，把证据毁掉。“怎么回事？”那两位女郎都惊呆了，这是哪跑来的大，怎么劈盖脸就抢人家碗啊？还说碗不净？崔二娘抢来证据，这才放心来，犹如一只斗胜的，趾气昂：“两位小娘，你们有所不知，这两只碗，其中有一只是脏的，别人用过的，摊主还没来得及洗，省事给你们用了。”给别人用过的碗，连洗都不洗，就给别人继续盛饮了？那俩女郎大吃一惊，震惊地看向唐玥。

“你这小娘好生邋遢，碗都不洗就给我们妹喝？”其中一个穿黄衣的急躁，忍不住，“幸而这位好心的娘制止，要不然真喝去……膈应死我了。”崔二娘用得意的目光看向唐玥。唐玥半垂着眸，默不作声，思索着这邻居的分，到这里也算完了吧？另一个穿紫衣的脾气和些，拉住黄衣女郎：“莫急，我瞧这小娘衣衫整洁，双手和发打理得都很洁净，不像是邋遢的人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？”“误会？一误会都没有。”崔二娘，“证据都在这，你们可以自己看啊。”她把两只碗亮在俩女郎面前，一副“看清了吧”的得意模样。黄衣女郎接过碗，仔仔细细检查一遍，碗洁白无邪，一用过的痕迹都没有，只沾着几颗晶莹的珠，明显刚用清洗过。碗外是天青瓷釉，颜也是极好看的，看得她都有不释手了。通常酒碗和卖饮的碗都比较糙，用这么好的碗卖饮还真不多见。“这两只碗都净净，你为何说是没洗的？”崔二娘愣住了，意识：“这怎么可能？”刚刚明明数了十一个客人，净碗应该就剩一只才对。黄衣女郎把碗杵到她跟前：“自己看吧。”崔二娘睛都睁大了，方才只顾着保留证据，给女郎们告状，压就没留意劈手抢来的碗是不是真脏。又太过自信，相信自己数的十二只净碗。唐玥看了崔二娘，以前只当这妇人只是逞之快，虚荣心重了些，现在看来，纯属是蔫坏。“这不可能，绝对不可能。”崔二娘开始疯狂解释，“我数过，她明明只有十二只净碗，在你们之前，一共有十一个客人，净碗就剩一只，现在怎么可能凭空多来两只净碗？”郎为女郎看崔二娘言之凿凿，又把目光看向唐玥。唐玥没有任何义务给崔二娘证实什么，但她的客人在，客人有知权。她当着两位女郎的面掀开竹筐，把里面的碗一一拿来，摆在台面上：“们数数。”紫衣女郎轻声数着：“十三只，算上这两只净的，一共十三只碗。”崔二娘彻底说不话了，不是……十二只吗？怎么变成十三只了？难刚才数错了？她终于开始怀疑自己的睛。黄衣女郎现在完全相信唐小娘的清白了，鄙夷地看了崔二娘：“你这妇人神不好，嫉妒心也忒，看不惯小娘的生意好，故意来坏她名声？”这女郎是个正义十足的主儿，清原委后直替唐玥打抱不平，把崔二娘狠狠数落一通。崔二娘张嘴说不话，十三只青瓷碗就摆在面前，饶是有什么脏，也泼不来了。唐玥把清凉的杨枝甘盛在碗中，轻声：“两位莫气，喝碗凉饮，降降火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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