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乐窈见他绪尚可，执起筷夹了菜他碗里，顺带着打听：“公为何生气，是昨晚上的事不顺利？”

赫连煜冷哼一声：“昨晚上山腰起了场大火，烧了一整晚，扑灭的时候，东西都烧成灰了。”

“这么警觉，是那姓陆的男人？”秦乐窈有些吃惊，拧眉沉思着：“那庄里那么多路，边那般还能起山火，即便是人为，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，况且姓陆的逃走那么短的时间里……如果换是我，我必然舍不得这般家业，至少先搜庄将人找到吧，怎么会去想到先把东西一把火给烧了？实在奇怪。”

到了晚上，小袁将军来找赫连煜，脸颊额上都有蹭到的煤灰，似是扑火刚回，颇有几分灰土脸的。

女将军一门就大咧咧往椅上一坐，拎着茶壶对嘴了一大，“累死老了，那山上带人搜了个遍，人是全都扣来了，但是不止一朵没找着，账本也少了好多。”

“账本少了多少？”赫连煜问。

“不知，还在搜，这破地方隔个几里地就个假账房，还有野蜂，兄弟们换防了，第二批上去了，估摸着还得个小半天才能查完吧。”小袁将军摆手，“反正我是把能带的都带来了，咱大营的几个帐房先生在抓对账呢，说是七八糟的。”

说着说着，女将军挑眉问他：“我说，你是不是虞陵的时候就已经打草惊蛇了？他们动作能有这么快？这怕是早就金蝉脱壳了，这场火只是个障法吧？”

“要照你这么说，这走漏消息的鬼，都已经爬上京城里去了，官还不低。”赫连煜神凝重，“陛不可能将这事告诉其他人，连召见我的时候都是遣退了侍，除了我本人，这消息对谁来说都只是捕风捉影的猜测罢了。”

“这么大规模的庄，如果能凭借一风草动就轻易舍弃掉。”赫连煜看向对面的袁绍曦，“老二，如果真是这样，那这就不单单只是一个虞陵能够供的的，背后得是一个相当庞大的组织了。”

秦乐窈一直待在室里，赫连煜也没有刻意去避讳她，隔着军帐里简陋的木质屏风，以她的耳力，能轻易听见外间议事的谈话。

聊完了正事，外面许久未曾见面的两个‘好兄弟’又再闲谈说了会话，袁绍曦临走前扫瞧见了室秦乐窈的衣角，冲里面打了个招呼：“仙女儿，我走了，今日事忙没来得及安排，等明天，我给你送北疆特有的糕过来，尝尝鲜。”

赫连煜斜睨着，怎么不知狐朋狗友的那小心思，不客气地直接赶人：“赶，用得着你送。”

男人虚虚一脚将袁绍曦往外踹，后者铠甲，嬉笑脸又再跟秦乐窈摆了摆手，这才门离开。

秦乐窈站在屏风边上，远远看着那英姿不凡的女将军小跑着走了，背影都能看矫健，与她生平见过的所有女都不一样。

男人关门后转过来，秦乐窈顺嘴问：“公，这位小袁将军，是个女？”

赫连煜嘴边上琢磨着‘女’两个字，实在找不见半女人的影，但最终还是得承认：“算吧。”

“她是北疆人，打小就混在男人堆里，跟我们一群糙老爷们一起大的，相互称兄弟。老二从前发也没这么短，说是年初的时候跟人打架被薅住了发，为了脱顺手就给一刀划拉了，裁得跟被狗啃了似的，就脆剪了再。”

秦乐窈轻笑：“真是位不同寻常的女。”

此时已然夜，油灯的光线朦胧柔和，人清隽的面容在灯尤其动人，赫连煜就这么瞧着她难得的笑颜，越看越觉得，袁老二说得没错。

秦乐窈某些时候不经意间的状态，看起来真的不似尘世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