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什么都能抗。小时候，抗泥，抗煤气。后来抗刀，抗枪。大了，抗家，抗恨，抗几千人的饭碗。我什么，都能抗，可就是扛不住你。我都，不知，自己还能，窝成这b样儿。”

他偏过，脸上是一痛苦和愉夹杂的表：“你···先别说话···”

丁凯复一边饭一边傻乐，老反刍似的回味。原来两相悦的，是这么甜的事。

这澡洗了一个半小时，都洗皱皱了。

天黑了。

他真怕。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。

“远洲。”丁凯复从后搂着余远洲，着气告白，“我这辈，没怕过什么，唯独怕你。”

丁凯复在厨房里炸鱼，余远洲躺在沙发上小睡。

“怕醒···”他把脸埋到余远洲的颈窝里，带着鼻音惶恐地嘟囔，“真怕···”

怕得不敢睡觉，也不敢睁。连说话都不敢大声，怕把梦震散了。

厨房昏黄的灯光在地上打规整的三角。排油烟机的嗡嗡声，火的哔剥声，鱼锅的哗啦声。

他从不知这样的余远洲。

他只知那个咬牙关的，羞耻难堪的，埋着脸哭的余远洲。

余远洲实在是听不去了。

“我就像那个，09 。你是，51 。有你，我六得飞起。没你，我，越乘越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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让傲的人卑微，让自负的人自卑。让无畏的人生畏，让冷漠的人心碎。

“你是我的绿洲。我的毒药。我的菩萨，我，都想给你磕上香。”

俩人都好几年没了。三十来岁像男开荤似的，乒铃嘭隆地往一起撞，什么洗发沐浴，划拉得满地都是。

丁凯复也不是要他回应，只是想说。想把他心里那堆积如山的，重若千斤的东西说来。

怕再睁，还是冷森寂寥的房间。怕悔恨的饿狗冒来咬他，怕那钻心裂肺的心绞。

只知那个倔傲的，灰白绝望的，怒发冲冠的余远洲。

余远洲没回话。他脑都被箍包浆了，没力理他这些话。

原来，余远洲竟也能是这样的。这样温柔，可，媚，。

他知丁凯复想告白，搜刮肚地告白。但崩锅儿的时候，没人想听宋小宝朗诵海燕。

会吻他，摸他，缠他。会往里摁他腰，搂着他的脖颈叫他名字。他稍稍离开一儿，就嗯嗯着抓他，不让他走。

还磕上香。咋不再摆俩盘贡果，摞苹果香蕉大油桃。

丁凯复被勾得想发疯，额绷满青。又不敢肆意妄为，只能咬着牙拼命压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