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万河直言：“那你得啊！”

“怎么没，不住呀！”

徐万河叹气：“小宁，你这县官当得真是憋闷，手底的人个个不住，我要是你呀，心累得慌！”

孟宁先是喜望外，徐万河一直叫他“孟宁”“孟县”，突然变成“小宁”，示好像蜂一样甜，他飘飘然了。

接着他又不舒坦，什么叫憋闷？他才不憋闷，他不，是因为老板的二舅给他贡黄鹤楼大金砖，他堂堂的县，还不住几个农二吗？稽。

他越想越不像话，给孙远舟送到招待所以后，立刻致电县派所：“你那个大同旅馆怎么回事！人家国勘所的领导来了，说你什么旅馆哪，住过一回，又脏又破。开在国大，占着茅坑不拉屎，差劲得很！你让我这张脸往哪放。”

对面连忙殷切地问：“哪个国勘院的领导呀？”

“孙远舟！”

不吭声了。

招待所里，徐万河简要给他介绍了现状。各个单位重组人，除了他老徐是自愿乡，剩的分负责人，无一不是被原单位踢来罪的，跟背锅侠孙远舟同一路数。

当局面可以说是臭鱼烂虾，一盘散沙。

“不过呢，也不是没有好消息。”徐万河笑得很贼，此时的他特别像付国明，“你破设计院这个事，一传十十传百，目前看，这帮人怕你怕得不行，你这招厉害。不过，想让别人唯你首是瞻？光立威不够。”徐万河正提醒，“这不是国勘，你也不是主任，大家都不是吃素的，你没有真本事，人家不会服你。”

孙远舟苦笑，他就着提供的搪瓷杯喝了冷：“我才来第一天，还没合，能不能让我歇会？”

徐万河淡淡答：“都火烧了。”

两人无话，过了会，孙远舟才问：“你刚刚激孟宁什么？你看他脸都变了。”

徐再次笑模样：“小孟人还可以，老是自作聪明，多，你跟他相可得揣好他的心，好脆弱的小心脏，别给他惹着了。”

孙远舟只“嗯”。他边自作聪明搞鬼的人，家里就放着一个，他自觉跟这人相不难，真心换真心，但换不换得到不知。

“行，你歇吧。”徐万河站起，跛着脚往外走，“你也歇不了多久，明天六半，游工地见，我看看…你还能睡五个钟，赶睡吧，甭洗了，咱这地界没有女同志，只有母蚊。”

“你去哪睡？”

“跟我们华建工人一块睡。”

孙远舟跟着站起来，要扶他，被徐制止：“你要立威，我还要立威呢，到时候人家都觉得我是残疾人。”

两人相视一笑，但都笑得不尽兴，明天才是一场大战。

等徐万河离开，他草草冲凉，孟宁给他安排得很面，独卫，几平米的小隔间，蹲坑没桶，当地最殊荣。

来后听见陈英英在外打电话，隔音约等于没隔，跟他的女朋友，不是，前女友。

前女友还能打电话的？这已经了孙远舟的知识盲区。

“我也放不你呀，你，哎，你明不明白…”

“我不怕吃苦，真的，这边条件特别差，我保守能减个四十斤…”

“这不是还没开始减嘛，等有成效了，我发你照片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