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晚上十半，齐佳觉他差不多忙完，给他拨了通电话，他接得很慢，她以为要“无人接听”了，他才说：“怎么了？”

“我妈问你中秋来家里吃饭不。”她特意加了一句，“哦，不是非来不可的。”

孙远舟听明白了，他因此说：“那我就不去了，单位有事。”

“嗯…没关系。”

“还有别的吗？”

“有，还有。”她赶开，不然以孙远舟的习惯，一秒立给她挂断，“我，不然明天我还是去你那里吧。”她顿了一，“…你看行吗？”

“但我周六在家。”

“…我就是去找你的！”

她声音，有盖弥彰的稽。

随即又像个戳破的气球噗地瘪去。

“我妈周末要去法源寺斋着，你好不容易回来呆两天，一块过，我也不打扰你别的，在家给你个饭。”

孙远舟在电音里沉默着，大概是在考察她的话有多少真实。她看得来，他对她毫无信任，一小事也要好一番琢磨。

这让她有气，鼓起勇气的示好只能换来冷淡。孙远舟接踵不断的排斥把她迷茫的泥沼。

事已然发生，她在弥补了 ！他想怎么样？不…应该说，他还想怎么样？

“你几来。”孙远舟显而易见地不迎她，但他语气很矜持，不好真的把她拒之门外。

“我明天补觉，我不门。就在家。不去别的地方。”他调。

“好，好，听你的。”

齐佳脑袋胀胀的，忽然就失去了兴致。她没有期待，没有甜，她就像准上工的女工，她的kpi是在有限的共时间里，尽力向孙远舟自证衷心。

这个任务类似给聋弹琴，弹什么都不买账，因为看不到希望，自然也会失去上工的。

她知，他们之间不该提这个，但她还是忍不住问：“孙远舟，你是不是很烦我，很讨厌我？”

在电话里她看不到他的表，他估计也没什么表，听话听音，他的回答就像她预料的一样，沉闷又平静：“我不想讨论这个，没大必要，你没什么其他的，我就休息了。你也休息去吧。”

“我不喜你这样。”

“…你想要听什么？”他的问句说得像陈述句一样不带起伏，读一般。

“我想要你回答我。”

“好。我不讨厌你。”

“…”

“可以了？”

“…可以了…”

“那就这样。”

齐佳如鲠在，她盯着被孙远舟先挂掉的界面，有被羞辱的错觉。

孙远舟也是一时摸不着边。

她在他面前终日人模狗样的，突然问了个尖锐的问题，他反而不会答了。

他确实不讨厌她，如果要用词，说是恨才恰当，但他没有力去恨，他被裹挟着不停向前，恨随之被冲淡成怅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