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
“裴积玉也只对公主赤忱。”裴玦坦然。言之意，他只是因为李梵清想要查案，才帮了她，和什么晋国公府、什么虞让、什么公理正义都无关。

裴玦最初的设想，他本就是想要李梵清自己在查案过程中，发现虞让对她并非真心实意。只是燕帝横了一手，直接将这件事告诉了李梵清，却也省不少事来。

李梵清回想起裴玦当时的话，其实他当时亦只是说，帮她查案也是为了他自己。裴玦并没有欺骗她，只是话说一半，隐瞒得巧妙。这后的乃是李梵清自己误会了，以为裴玦是君之心，坦坦，不想光风霁月如他，竟也有这般晦暗的心思。

“你倒坦然。”

“我不坦然，公主也已知晓了真相。如此可见，坦然还能博得公主一句夸赞，岂不乐哉？”裴玦微笑，“如今我对公主来说，应该再无利用价值了罢。”

她既有了燕帝的支持，裴玦这样一个未仕的白士则更显得可有可无了。

李梵清间闪过许多绪，良久后才轻轻“嗯”了一声，声音轻得几乎如一声叹息。

裴玦倒是未见失落，相反，他的语气竟还见几分自在：“也是我心甘愿的。如果有朝一日公主有需要裴某的地方……”

“应该也不会需要了。”李梵清漠然打断。

“我明白了。”裴玦边笑意温柔，丝毫不见李梵清想象中的伤神与落寞，仿佛李梵清同他说的乃是一件极好的事。

“未免招摇，你走之前，把妆粉再敷上罢。”李梵清拿起铜镜前一雕黑漆粉盒，递给了裴玦。

裴玦顺从地接过粉盒，对着铜镜中依稀的面庞，轻巧地涂抹起来。

也不知是因为此刻屋晦暗，还是裴玦并不于此。他涂粉的手法极是笨拙，面上一块、浅一块，比台上戏还要稽上三分。

李梵清看不过，总想拿过锦帕，伸手替他拭去多余的妆粉。

最后，她思虑再三，还是未曾对裴玦施以援手。其实，并不需要她施以援手，裴玦本亦是灵心慧，不过三两功夫，再回首时，李梵清见他面上粉痕早已均匀。

落日黄昏，云居阁小院中，李梵清送走裴玦，伶仃而立，斜将她的影照得。当她再转过时，却只剩院中一株梧桐与她相伴，将她的影笼在树影之，对影亦难成双。

孤桐北窗外，枝百尺余；叶生既婀娜，落叶更扶疏。

李梵清着人搬了张玫瑰椅，坐在了院中那棵梧桐树。此刻她思绪凌，只能借由梧桐树发散开来。

她想，书上说梧桐洁，尝引得凤凰来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