豪奢。才过九曲仙桥，先观风殿阁，娥打了晶帘引她与李梵清暂歇。

未及落座，裴素素就见李梵清凝眉，她旁娥最通察言观，立刻命人又揭了帘，殿风送暗香来，裴素素见李梵清临着窗，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盒鱼，白釉般的手指撮了一星，信手洒在了面上。裴素素一探，果然见那清波之，有红白双的锦鲤摆动着柔纱般的鱼尾，争抢着鱼。

李梵清似是被那鱼儿争逗笑，发了浅浅的一声笑意，引得裴素素移了去看她。

在裴素素的印象中，从前的兰陵公主是个笑的。虽说她们这些世家女不喜她蛮跋扈，但也不得不说，兰陵公主这般恰是恣意烂漫，不似她们在世家门大院里，被那些诗书礼教的规矩束缚得。

然而裴素素总觉得，虽说李梵清如今也是笑着的，却远不及从前那般开怀。

李梵清不知裴素素心底思绪，只正好一瞥，瞧见她嘴角朝，似是苦闷，还以为是自己冷待了她，便只好与她寒暄起来：“五娘平日在府中都玩些什么？”

裴素素答：“读书习字，或是学些女儿家的手艺。”

“女儿家的手艺？”李梵清想，不会是针线女红那些罢？

见裴素素果然说了“女红”，李梵清又想，那多半她读的书也不外是《女训》《女诫》，也着实是有些无趣。

李梵清不由对裴素素了些同的目光，但嘴上说的又是另一，“是了，女就该如此，日后成婚便可孝敬公婆，伺候丈夫，裴氏世家大族，教养的女儿果然不差。”

裴素素简直难以置信，浪如斯的李梵清中竟也会说这等规训女的话来，总疑心此刻的李梵清乃是被什么山妖怪附了。

见裴素素与她客，说了些诸如“公主谬赞”之类的话，李梵清只得又转了话锋，索直截问：“五娘如此知书识礼，蕙质兰心，不知可许了人家？”

果然，裴素素双颊飞虹，螓首微垂，那般羞带怯，一看便知是还未有许人家的小女儿态。

来前王夫人已教导过裴素素，今日便是为求承平公主与陈贵妃帮忙摆平崔妃，无论是承平公主还是陈贵妃，必然会问及此事。

李梵清呵呵笑着，又问：“那可有心仪的人家？”

裴素素双眸一转，垂得更低，李梵清只瞧得她耳都羞得通红，看得李梵清都有几分恍惚。

她依稀记起，燕帝当年问及她可有心仪的驸人选时，自己好像也是这副神，甚至比裴素素还要更羞。

只如今想来却恍如隔世般，如今的李梵清哪会再有这般神态。床笫之间，喁喁细语之夜，反而是她满荤话，羞得她那班男都抬不起。

李梵清总有些恶趣味，偏想逗人，见裴素素羞于开，于是便：“你有心仪之人，便得及时开，你若是不开，那人便不知你心意，家中辈亦无法替你主。若是因此造成了有缘无分的结局，便是悔不当初，亦有何用！”

裴素素闻言，心中一惊，忍不住抬望向李梵清，却见李梵清毫不知羞，泰然自若，手中还捧着斗彩缠枝的茶盏，轻轻呷了一。

“你若是没有心仪之人，本那愚弟代王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。他年纪轻，还未立侧妃，你嫁过去便是正妃，日后没准还有机会太妃呢。”李梵清素来无遮拦，想到什么便说什么，从来不讲究什么忌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