，李梵清心事重重，落在萧冲里便变成了公主对自己兴致缺缺。他本还想使些本事去讨好李梵清，可他试着唤了声“公主”，李梵清抬那刻满脸的翳，直教萧冲哆嗦。

在萧冲的印象中，可未曾见过李梵清这等神。

承平公主待他们这些男很少摆公主架，总是浅笑盈盈，那双睛弯得和天边的月牙一样。

不过，既然今日李梵清心不佳，他也无谓在李梵清跟前碍，没的惹怒了公主，自己日后的荣华富贵可就没了保障。

说来也奇，萧冲忽然想起，似乎有好些时日没在府中见到何谈了。

月上檐角，云破月来影。夜里，静室清寂，只一灯如豆，不明不暗。

书案上堆了些书册，与笺纸杂在一，摆放得不甚齐整。笺纸上的字迹行不行，草不草，没有字风格，更遑论结构风骨，拆开来看单字兴许能找几字笔力尚可，累在一看便嫌凌，可想见撰者天随意，无拘无束。

其实李梵清已经很少独自度过这样静谧而又寂寞的夜晚了。

公主府中永远不缺丝竹弦，歌笑语，所以世人都谓承平公主荒唐，并不是污蔑她。

浮生只合樽前老，哪它明朝雪满安，看起来，她好像确实也不太在乎虚名。

但不知为何，今日见过裴玦之后，李梵清总觉得心有小疙瘩，她也说不上来为何。她猜想，或许是裴玦规劝她的话起了些作用，又或许是裴玦毕竟是与她与虞让都有关的故人，见到他难免会想到虞让。

李梵清这些年沉溺声，却也并不是真的就此自甘堕落了去。也亏得是她这荒唐名给她掩饰了几分，否则她也没机会在暗中网罗心腹，帮她查探晋国公府谋逆案。

李梵清前的案上，散落了一些书信与卷宗，略一扫便知，大抵是面人的汇报。

李梵清拧了拧眉心，看来前事颇有些棘手。

这些年来，虽说她也查到了些蛛丝迹，但大多是些不大重要的细枝末节，如打翻了琳琅盒中的珍珠儿，这一粒，那一粒，散落在各个角落。她翻箱倒柜，虽拾起了些，但总是差一金线，将这一粒又一粒的珍珠儿串联起来。

加上今日她又见了裴玦，总觉得他上也有些不对劲，这更让李梵清的思绪上了三分。

刚刚兰桨送来了这三年来裴玦在外游历的详细行踪。其实以裴玦的名声，他这三年来踏足国朝哪一寸土地，又扬了何等才名，几乎很快便会传回安城，这也是为何李梵清方才便知他哪年哪月去过吴山，又离了吴山去了何。

裴玦这是把大燕有名无名的山山都走了个遍呐。李梵清又扫了纸上那些地名，总觉得这些地名风雅得都可联章成句了。她又往后翻了几页纸，连裴玦何时在何地题了哪些诗，了哪些文章都附了上来。李梵清读了几句，不外乎云光山，容月貌，又翻了几篇，江河湖海，鸟虫鱼，悉在他笔。

确实有名篇佳句。在当世都如此有才名，想来再过几十年、几百年，裴玦也定会是青史上留名的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