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桨与桂舟都是自幼便伺候李梵清的娥，对几人之间的关系自然也是清楚的，“婢瞧着，裴公与驸的关系，一向是很好的。”公主府上对虞让的称呼，一直都是“驸”。

“还是让人去查查。”虽然李梵清自己也不愿去怀疑裴玦，但也不知是否是因为裴玦此人沉而多思，李梵清总觉得他上有许多隐秘，总怕有哪一桩就和当年晋国公府谋逆案有关。

桂舟一向心直快，也猜：“恐怕正是因为关系好，裴二郎心里伤心，这才不愿回安，寄山罢。况且方才裴二郎也说，在寺里听住持讲经，定然也是心中不快。”

裴玦微动，却将那话咽了去，改：“无妨。”

“所以，你知你是在‘迷’途？”裴玦对上她的眸光。

李梵清：“玩笑话，不是拿你与萧冲相提并论，你莫要恼。”

此番到李梵清怔怔神，她眨了眨睛，贼心虚般，低了，移开了神，将目光敛在了帘之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李梵清面恢复如常，问兰桨：“你觉得裴玦和虞让关系如何？”

裴玦语重心：“我当然不会看不起你，不是因为你的份，也不是因为我赞同你的法。□□的愉只是一时麻痹剜心之痛，不找到症结所在，你的心病永远不会好。”

李梵清“哦”了一声，尾音向上，带着些怀疑，“那就奇怪了。”李梵清褐的瞳孔在夕之染上了金，“既是关系好，闻得晋国公府了这样的事，竟然还有心游山玩。”

“不过我以为，你会因为他们而看不起我。”

李梵清还是摇了摇，微微眯起了双目，如狐狸一般：“我还是觉得不是这样简单。西林寺在吴山，他是景元八年正月尾离的安，二月里去的吴山，然后拜了竹溪先生，待到四月便离开了吴山，去了宁州。晋国公府是五月的事，他听经肯定与此无关。”

晚间回到公主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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兰桨在一旁替李梵清执着纨扇，见李梵清一副若有所思的神，也不敢开打她的思绪。

兰桨的话不无理，李梵清也觉得，是不是自己多疑了。

裴玦低眉，又：“景元八年时，我在西林寺，曾听住持讲经说法，住持说，‘迷时师度，悟了自度’。”

“那谁是我的‘师’呢？”李梵清开得随意，但随后望向裴玦的神却虔诚，如溺者找到浮木，迷途者找到归路。

李梵清见他竟答了句“无妨”，不想竟这般巧合地合上了她方才的某些心思，心一乐。

裴玦：“你贵为公主，放天，应无人敢低看你。”

不论如何，他与李梵清都是积年旧相识，听不听得是一回事，但这些话他也必须对她说上一说，劝上一劝。

李梵清侧了侧，看着裴玦那一抹月白的背影消失在影扶疏之间。

这些理李梵清哪里会不懂，不过是换了个人，又老调重弹了一番。李梵清再抬时，先那浅浅淡淡的哀伤绪早已云消雾散，裴玦看她这神，很是熟悉，知她是嫌自己啰嗦，自然也知识趣地寻了个由退。

桂舟捧了一杯香茗奉给李梵清，雨过天青的单釉玲珑杯，李梵清呷了一，便握在手中把玩。这颜清清，再过两月便要夏，若是制成薄纱穿在上，想来好看得。

兰桨：“可并非是心中难安方才会去听经。西林寺闻名天，裴公既途径吴山，又在吴山住了两个月，肯定有机会去西林寺听经的。”

“他们？”

嗯，李梵清更加确定了。裴玦比她和虞让大了一岁有余，从相识以来，裴玦便是这一副石心石脸，李梵清总觉得，即使是天塌来，裴玦也会着这副神，语气平淡，老成地说一句：“无妨。”

李梵清浅笑：“这客话，在我跟前就不必说了。”

李梵清扬了扬，那方向是曲觞那边，裴玦立刻了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