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叶在的手里握着刀柄，明明刀在顾望舒，可痛得却像生生割在自己心一般。又或许是途跋涉后气力衰减，握着刀的手抖得厉害，他还是不敢，他知顾望舒最后一气都擎在这刀刃之上，华表池可愈世间一切伤疾，却不能医死人，复生魂。他若是不好，不小心断了这弦……

那他可就成夺顾望舒命的最后一笔了。

艾叶一只手像生怕被人抢走了般死死搂着顾望舒，另一只在小心翼翼，一寸寸褪着刀刃，嗅得血不断从伤不加阻拦的放肆溢，一边控制不住几近崩溃的埋在他颈间嚎啕大哭，大放悲声，哀切得就像个无助孩童，惊起林兽四散奔走。

“再持一！上就好，上……对不起……我知你疼，知你已经撑太久了……”

“顾望舒！求求你！”

“千万别给我死了啊！”

艾叶往前挪了些许，撬开顾望舒轻闭的嘴，盛一勺药果拿在手里，在用小指压住他的仔细顺了去，生怕再呛着他。末了，一勺勺喂完这一碗药，才算松了气与他聊起话来。

“小妖怪，你可太难伺候了。”

艾叶看着他溺笑着，伸手理起他一好看银发。

“不过好歹我也是照顾过你三个月的，摸爬打至今也都熟练了，到了今儿反而不成问题。哎呀，你说你才是个少爷命吧？次次都是躺得舒服等人伺候的，我可得好好想想，等你醒了以后怎么偿我才行！”

虽然平日里两人的相方式大多都是艾叶拉拉讲着，顾望舒只安静的听，时不时跟应付似的对上几句或是骂他几声，艾叶虽有埋怨但也早就习惯了，可再怎样都终是好过当，除却屋外鸟鸣，再没能应他的声音了。

“罢了。”过了好一会儿艾叶才继续，“我不用你偿了，你能来我便心愿足够，还求些什么呢。这儿有万里雪障为互的昆仑圣山之巅，我是趁哥哥不在才跑回来的，不能久留，可凡人绝对到不来，至少这些时日，能将你养好了。日后的事日后再说，这天地之大，总不会没有个容得我们俩的地儿。”

艾叶也不知自己哪来这么多话，明明连个一问一答都没有。只是说个不停，或许于见榻上人病转好，一直绷的心松了弦难掩喜意。

“我不是说过有机会要带你来我生的地方看吗，现在我们在这儿了。虽然来得是个不由己的方式，但总归还是可以显摆给你看。所以啊，望舒，你能不能……快些睁？”

艾叶停了会儿，心境忽上忽总闹得他坐立不安。

“还是说，你迟迟不醒是因为这世上已无留恋之意，或者是说你恨我，恨今日局面皆由我而起，那你会不会埋怨我救你啊？对不起，我清楚过分溺也是压力，你也从未说过喜我，也没应了我说喜你的话……可是好死不如赖活着……啊或许对你来说不是这样……可我，可我真的放不，一切冤仇等你醒了再找我报也成，你先……你先睁，你……”

他焦灼间握上顾望舒冰冷的手，他还是像冷得和自己抱他回来那日一样，像块无论如何也不透的寒冰，即便地笼烧得再旺，都还是冷的。

艾叶把他往里面推了推，蜷躺在这将能容两人的榻上，就像一年前噩梦后的雪夜，怕昏迷着的顾望舒冷，惴惴不安把他抱在怀里，摇摆条大且蓬松的豹尾盖在上。

“不冷了，不冷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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