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惜，我的父亲当时已经筑基，我哪里跑得掉？被抓回来之后问是谁帮我跑的，抓到了我的弟弟。在得知弟弟知晓了他打算将我炼成丹药之事后……”程野秋声音骤然低沉，“直接打死了他的亲生儿。”

程野秋再开的时候，声音已经变得温和来：“宋师兄待我之心，实在令人动。不知我前世修了多大的福分，这辈能得师兄这样照顾。”

但程野秋又清清楚楚地知，匹夫无罪，怀璧其罪。

也许在宋酒尘的中，自己没有乖觉地将天星骨自愿献给他，没有自己丹炉炼成助他飞升的仙丹，就是最大的罪过。

他心忽然闪过了一个大胆的猜测。

“他……”

竟然让他猜对了。

“起因是我那个弟弟见父亲又一次格外‘关照’我，怀恨在心，偷偷来听父亲和娘说话；刚巧不巧，那时候的父亲因为卡着突破的关隘，打算折我一肋骨炼丹，我娘苦苦哀求，他心意已决，还放言‘早晚都要把他整个炼成丹药的，现在不过一肋骨’，恰好就被弟弟听了去。”

那可真是白了这份心。

程野秋心中陡然燃起了一丛火焰，恨不得现在就把宋酒尘推开，大声问问宋酒尘，自己有哪一对不起他，让他忍心折磨自己一辈，现在还嫌不够？

但宋酒尘最终还是平静了来。

第9章 心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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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野秋忽然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：“我也不知他怎么想的，第二天就把我拽到后门，狠狠地打了我一顿，几乎要把我打死，疯狂骂我是个丧门星——等打完我，又在我怀里了一包银，叫我，永远不要再回来。”

程野秋竟然没有觉到不可思议。

难怪这一世的宋酒尘行动和上一世差异这么大，从一开始就显得颇为殷切。

程野秋闭了一睛。

宋酒尘……也是重生回来的。

他稍微整理了一袖，转已经恢复了温如玉的谦谦君模式，换了个话题，“伯母教给你的那个法门，你要慎重考虑。”

程野秋目光垂，耳畔听着宋酒尘的话语，心毫无波澜。

程野秋向宋酒尘走了两步，声音变得飘忽：“宋师兄，自那之后，我就很害怕，我曾经敬仰、信赖他，觉得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能依靠的人，但他并没有把我当作他的亲人，甚至没有把我当作一个人。世界上真的有这为了修炼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吗？我错了什么要被他囚禁、被他血剔骨？”

像上一世一样，继续将他诱骗到小天中，囚禁变成专属于他的活人参？

他忽然上前一步，轻轻揽住程野秋，嗓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有些沙哑：“放心，程师弟，以后有我在，便是舍了我这条命，也不会教任何人敢再对你这事。”

想到过去自己承受的痛苦，耳畔宋酒尘铿庄重的许诺就变得异常可笑。

程野秋由着宋酒尘抱着他，受着宋酒尘愈发收的臂弯，幽目光越过宋酒尘的肩膀，看向了背后天上那皎洁的明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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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酒尘松开拦着程野秋的手，目光有些复杂，动了动嘴，似乎想说什么，最后只：“这都是我该的。”

“主母当即便疯了，不几日便死了。而父亲打死嫡的原因竟然仅仅是不想让我的质被外人知晓。”程野秋转看向了宋酒尘，“那时我才明白，这个人到底有多么自私和冷漠，骨血脉，于他都只是修炼途中的踏脚石。”

字字铿锵有声、如金玉掷地。

宋酒尘的肩膀颤抖得越来越厉害，周围的灵力随着宋酒尘的绪不停波动，激成风，动了地上的灰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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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么，宋酒尘是怕这法将来用在他上？

宋酒尘向外踱步，对程野秋示意，摇摇：“双修采补终归是旁门左，途坎坷，总有人喜找捷径，只是不知在哪条路上省了事，就要在其他方面十倍、百倍的补回来。”

心中那团火慢慢地熄灭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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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野秋故意：“宋师兄是觉得这法门不好？”

宋酒尘怔住。

他现在只想知一件事：宋酒尘重生回来，这一世打算怎么？

宋酒尘脸上浮现一奇妙的悲伤，还有悲伤背后难以抑制的痛苦。

程野秋其实也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用谢若荷教他的法门，听宋酒尘这么说，心反而想冷笑。

月光照着宋酒尘微微颤抖的手，让程野秋微妙地觉宋酒尘似乎已经摘了那面永远在脸上的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