喜娘的影这才消失在卧房门，候在门外的侍女们也被她一并唤走，给世的房烛夜留了充分的发挥空间。

为死士，卫楚从来都没有碰过酒，更别提在这令人窒息的张状况。

他十分不习惯地拎着喜服的裙角，从铺着大红桌布的案上端过了两只巧的杯，回转过的时候，也仍是低垂着睫：“世，该喝合卺酒了。”

卫璟虚弱地回答：“……还要麻烦阿慈将酒递与我。”

为了稳住自己的病弱形象，卫璟本就没打算喝这合卺酒，只想着假意接过来，轻嗅一便开始装作咳嗽的样了结此事。

然而他还没开始行动，却听见坐在床边的人说：“世，您不好，这杯便也由我喝吧。”

说完，卫楚抿抿涂着淡薄脂的红，端起酒杯，仰将杯中酒喝得一二净。

今夜之前，他从未饮过半滴酒，此刻被这从未尝过的接二连三的辛辣味呛得忍不住咳嗽起来。

“……”

一时间，卫璟突然觉得有些抱歉。

这无形中给达奚慈带来的伤害，恍惚间让卫璟又一次想起了后山被自己打伤的清瘦死士。

“抱歉啊，阿慈，是我无用。”卫璟低着，担心卫楚瞧见自己睛可以视的端倪。

无用是假，可歉确实是真心实意的。

卫楚忙摇摇，反而宽他：“世的会好起来的，一定会的。”

卫璟手上动作一顿，旋即换了个话题，拍拍侧柔厚实的大红喜被，说：“阿慈，快些躺到榻上歇息吧，累了一天，真是辛苦你了。”

语毕，他默默观察着卫楚的一步动作，暗自定了决心。

只要人一躺上来，他就开始吐血，即便今夜将自己送到其他卧房里，即便……即便是跟那后山的小死士睡在一起，他也绝对不能跟达奚慈房。

可令卫璟又一次到意外的是，卫楚似乎本没有与他同床共枕的意思。

着大红喜服的新娘小声地说了句“好”，然后便径自走到靠近门的小榻前，单手摘了凤冠后，掀开薄被，连半犹豫都没有地躺了上去。

卫璟一愣。

这位忠勇侯府的千金这么好说话？非但如此，还能察人的言外之意？

目睹卫楚这一晚上所有中规中矩的行为后，这回终于是到卫璟良心不安了。

总不能让姑娘家躺在只容得一人宽窄的坐榻上委屈整整一宿吧。

卫璟缓缓从榻上坐起，侧询问：“阿慈，你怎的不到榻上来睡？”

若两人只是躺在一张榻上，什么都不，能让劳累了一天的人好好睡个觉，应当也是不要的。

卧房里的红烛已经燃尽，在这样的昏暗光线，视力略差的卫璟实在很难看清与自己只隔几步之遥的坐榻。

卫楚听见动静，发现卫璟要起，忙一骨碌从坐榻上翻来，顺手摸过了桌上的火折照亮，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床边，俯住卫璟的肩膀，眉微皱：“还请世躺好。”

借着浅淡的火光，卫璟得以看清卫楚带着几分张意味的脸庞。

未曾褪去喜服的人似乎是困极累极了，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睡了一觉，墨的瞳仿佛被洗过般清澈净，眉心的钿还未卸去，衬得人在慵懒的氛围里又多了几分惑人心神的妖异。

卫璟担心暴，不敢随意移动视线，只目不转睛地盯着卫楚后灰蒙蒙的暗，装得像模像样。

“世还是尽快歇息吧，多睡觉对世的恢复有好。”

卫楚被酒呛得难受，说话的时候仍旧带着掩盖不住的鼻音。

卫璟还待说些什么，可刚一张嘴，便发觉自己竟被人了，整个脊背都僵直得半动弹不得。

卫楚将手从卫璟背后靠着的褥中，低声解释：“抱歉，两个时辰后会自动解开的，世快些阖眸安睡吧。”

虽有冲破的能力，却无擅自冲破的勇气，卫璟只能借坡驴，被人扶着躺回了被窝，老老实实地阖上了睛。

如此折腾一番，再躺回到坐榻上的卫楚顿时困意全无，他掖了掖被角，望着窗外朦朦胧胧的上弦月，开始漫无目的地神游天外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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