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艾叹一声，将自己了解的况大都如实告诉了方淮。但他对司徒晔在王中的真实遭遇并不知，他也知那是属于小皇帝绝对的禁忌，不可碰。

那个北茹副将永远是一脸冷漠，喜怒无形，仿佛永远冷静的冰山冻土。他看着他那副模样，莫名到生气。

“……没有李将军，皇上肯定熬不到今天，说不定早就在王里不明不白被折磨死了。”程艾叹息，“自从皇上被救王，我一直跟在边。皇上所受的苦楚折磨、李将军的倾心呵护，我都看在里。我……我能原谅李将军之前对皇上的所作所为，也很谢他如今对皇上的照拂。不过他们二人今后会如何，我就完全猜不到，也不是我能随意揣测的。”

“……大人，方大人，”程艾小声问他，“你觉得……皇上会有什么打算啊？他不会跟我商量这件事，但应该与你……”

“要回江南不是不行，但不能就这样孑然一地回去。”方淮斩钉截铁地说，“赤手空拳，无异于自寻死路。”

倘若主人忽略了，自己更不能掉以轻心。

山河离，往昔不复。从前那个心气傲宁死不屈的京兆伊，终究已经不合时宜。

方淮久久地沉默着。程艾又看向他：“方大人，我不知你如何看待此事。但皇上如今能够依靠的人，也只有李将军了。咱们这些人，能活到什么时候都不好说，或许皇上也不可能再是皇上了。难得他会笑了，就不能让他过几天舒心日么？大人你想想，即便从前在朔的时候，自从皇上登基，你见过他像这样笑么？”

“这个……我倒是不知了。皇上以后有什么打算，我也不敢问及……”

这话终于地震动了方淮。他凝视着程艾，苦涩地一笑：“御医多虑了。方淮也不是从前那个方淮，不知变通、非黑即白。我问你这些，并非是想质疑，更不会因为知晓真相便拂袖而去。只是想清皇上和李景肃之间，因何而转变。他既然将我找回来，必然是想让我辅佐皇上。可我却不明白，倘若皇上已经从了他，又有什么地方用得上我呢？”

方淮收敛心神，仔细想了想，低声：“皇上并未透心中真实打算。但言谈间，即便能够返回江南，恐怕也不为新帝所容的意思。”

一定要活去！早晚有一天，报城破生擒之仇！

方淮沉着。他相信程艾并没有隐瞒，御医确实不知司徒晔今后的打算，估计也不是很在意。从前在朔，他作为前朝官员，和这个御医只在里见过一两次面，甚至从未谈过。那时从未想过有朝一日，自己会和他一起，落难异乡。

方淮轻轻叹了气：“千古罪人，谁也不想。可是新帝放任江北土地沦丧、至亲至尊之人落敌手，不发一兵一卒，一味退保自，难就是对的吗？”

“你若求一死，轻而易举，我随时可以成全你。但你死后，能对永嘉帝有何帮助？倘若你这条残命如此轻率即可丢弃，只能怪我家主人看错了人。”

程艾苦笑：“那还能怎么回去？总不能带兵打回江南吧？再说，兵从何来？”

然而将这样的人带回来，无疑会令永嘉帝原本已经渐渐倒向主人的心，重新发生动摇。穆陵怎么也想不通，主人为什么要特意把这个人找回来。难只是为了让永嘉帝激，而忽略了此人的危险？

在司徒晔之前，史上并未有过“太上皇”的先例。失去了利用和要挟价值的俘虏，没被杀掉的唯一理由，无非是北茹王把他当成了玩、还没玩腻。

——或许除了李景肃。

沉浸在谈和伤之中的两人并未发觉，穆陵一直站在院门的影，远远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。两人说话声音不大，穆陵其实听不清他们在谈什么，但从他们的表不难猜测，一定不是轻松的日常闲聊。

程艾无言以对。

他只是个御医，他只希望他关心的人好好地活着。那些权力的斗争和血腥的杀伐，他不懂，他也不想涉足。

他对方淮终究是不放心。一年前在朔城对战，他便对这个贞不屈、死战不退的青年文官产生了赏识之。将他生擒而非砍杀，也是于尊敬之心。事实证明他没有错看。这人在所有俘虏当中，最为傲骨铮铮，与其他人的丑态百大相径。

他想起了穆陵把他从第二个主人家里赎时说的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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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艾叹气：“可不是。新帝和太后把事绝了，没有余地了。要是他们没有这么，多少向北茹王表示还在意皇上的意思，皇上或许也不会吃这么多苦……”

上的面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