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徒晔认真地想了想，无奈地自嘲：“还真没有。大概在我心里，并不想要父皇和母后那样的姻缘，却又很清楚自己不了主吧……”

“我只有这一个亲，从小相依为命。虽然贵为第一王妃，但刘辉嗜好女、凉薄，这桩婚姻对来说也谈不上什么幸福……”

他咬了咬牙，抬迎上李景肃的目光：“我会担心你，当然是因为你若事，便无人再能护我周全。——别无他意。”

“赶你走，让你重新落到刘辉手里？”李景肃嗤笑一声，“那我现在何苦救你？何苦为你忤逆王上？我吃饱了撑的？”

“你呢？”李景肃忽然问，“十七年来，你就没有对什么人心动过吗？”

他缩在李景肃怀里哭得更凶了，却不知李景肃轻轻地叹息，神黯然。

他是真的为李景肃担心，但他无法回答这份担忧的来源。倘若李景肃失势，自己必然会失去靠山，极大的可能会被刘辉抓回去，重新回到之前悲惨的日。但奇怪的是，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因为害怕刘辉，才为李景肃担心的。

李景肃换了个坐姿，低声：“刘辉允许我回襄城并非没有原因。他知我不会谋反。你别忘了，我还是他的王妃呢。他很清楚我并非不顾命安危也能兴风作浪的那人。”

“……那是我不好，耽误了你。”司徒晔撇了撇嘴，别过脸去，“其实你现在也可以找个门当对的女，掌务、延续嗣。你也年岁不小了……”

李景肃“嗯”了一声，目光略显暗淡。他忽然觉得心里有难受，虽然是自己说的话，到底是违心的。

“你若嫌我碍事，赶我走好了！反正我也不可能一直留在你家……”

司徒，我只想要你的一颗心，是不是难如登天？

李景肃：“中原皇后，大多名门贵族。其实北茹也一样。若非三年前见到了你、心存肖想，我早该从六大族的族家中寻一个适龄女成婚。”

“我若娶亲，你怎么办？”李景肃骤然打断他。

“这我能明白。但若想觅得意中人，谈何容易？何况你我这之人，婚姻一事，多半都是不由己的……”

可是或许，这才是最正常的逻辑吧？让这份担心显得功利和自私一些，比较能够说服自己和对方。

司徒晔默不作声了。他能觉到李景肃生气了，不仅生了气，而且伤了心。

“对不起，是我说错了话，别哭了。你的一都不脏，也不残破。我不是嫌弃你，更不是不想要你，我是见不得你这副自暴自弃的模样……”

角的余光瞥见李景肃放在膝的大手成拳，青暴起——他真的生气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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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必顾及受、予取予求……司徒，你把我当成什么？把你自己当成了什么？刘辉和司徒玮的药，真的那么伤你的骨气？从前你在我军营里，不是宁死也不愿委于我吗！？”

他不敢看他，低着小声说：“我说过的，你救我的恩，我回报不了。若你想要，我……我随时可以给你，你不必顾忌我的受……当然，你若嫌弃，我、我就真的再没什么可以给你了……”

司徒晔又羞又惭，撑着辩解：“我、我不是那个意思！我不想看到你因为护着我，得君臣嫌隙，更不想看到你事。但我只是个亡国之君的俘虏，给不了你任何回馈，也帮不上你什么。我只剩这肮脏残破的，你如果不想要就算了、算了……但你别这么说我……别……”

“我若娶了妻过门，府里恐怕就没有你的容之了……”

虚名和封邑，但失去兵权的名将如同被了牙的老虎，连生命都岌岌可危。他看过太多以谋反罪名被死的官重臣，这罪名很多时候并不需要任何证据。

“政治联姻要想幸福，太难了。”

司徒晔瞬间想起了自己的父母。门大族、格势的母亲，与温和弱的父亲，显然也毫无幸福可言。皇族婚姻，大抵如此。

司徒晔噎了一，咬牙：“关我什么事？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！”

他轻轻说的一句话引起了李景肃的共鸣，附和：“没错。所以我从一开始就不想与惠郡主成婚。刘辉赐婚，无非是想让我不痛快。”

被拥宽敞温的怀抱中，他烈地颤抖着，本能地害怕。李景肃的大手温柔地轻抚他的背，悉心地安抚他。

“原来如此。你们弟，他住了你的肋。”

他终于还是忍不住，泪大颗大颗地掉落，轻轻地哭了起来。他觉得自己简直愚蠢至极。他其实知李景肃想要什么，但他给不了他想要的回应，就想退而求其次，用更廉价的来替代。那段不堪的经历真的改变了自己吗？自己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像司徒玮那样，想要靠张开双献来换利益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