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艾端着煎好的药走帐篷时，毫无心理准备地与司徒晔虚弱的目光四目相对。御医愣了片刻，骤然发惊喜的叫喊：“皇上醒了吗？”

司徒晔注视着他，僵地略略。程艾又惊又喜又不知所措，手里端着的碗也不知该怎么办了。正在手忙脚，多亏旁边跟着的北茹士兵帮忙接过药碗，才让他得以脱，几步走到榻前跪坐来，搀扶想要坐起的司徒晔。

隔着里衣碰到少年瘦削的，程艾又惶恐又心疼。这两天虽说悉心照顾，司徒晔仍然瘦得厉害，隔着衣服都能摸到骨，觉上一都不剩了。

“皇上觉得龙如何？”

司徒晔微微蹙眉。程艾知他的伤没这么快痊愈，定然还是隐隐作疼，但也不便安抚，只能委婉劝说：“皇上的伤不易愈合，还需多将养些时日。刚好让臣服侍皇上喝了药，躺歇息吧。”

司徒晔摇了摇，目光转向他，用疲惫虚弱的声音轻声问：“程艾，过去几日了？”

“……这是第三日午后。”程艾有些心酸地回答。

司徒晔默默不语，暗地里轻轻拉了里衣的领。程艾也觉得尴尬。他当御医十多年了，称得上是看着司徒晔大的。这个大孩年纪轻轻便登基了皇帝，从未离开过皇。虽说君臣有别，他心里不免隐隐有些把他当晚辈侄的呵护之。亲见到他伤痕累累备受凌辱，他心里的痛惜之要多过为医者的责任。

他低声劝解：“皇上莫要伤心。皇上太弱，又……又受了这样的伤，若是心低落、伤郁结，恐怕很难调理。这等偏僻简陋的地方，比不得朔皇，微臣可用的药材极为有限。若想快些好起来，更需皇上自振作。”

他不说还好，这一说，司徒晔忽然落了泪，生生把他吓了一，赶忙跪在地上行礼：“微臣失言！！”

司徒晔无声地掉了一会泪，自己用袖了，哽咽：“现在也就只有你，还能这样待我……”

“皇上……”

“我这，要早些好起来什么呢？继续被那人凌辱糟践么？”

“皇上别这样说，臣……臣等都盼望皇上早日康复……”

更为用力的摇，更多的泪止不住滴落。

“他们都知了……怎么会有人期盼……怎还会有人……愿意见到这样的君王……”

双手捧住小巧的脸，蜷缩得像虾米。

“我有何面目面对天百姓？有何面目面对朝堂上？……你为何要将我救活？为何不让我就这样解脱了……”

“皇上您别这么说、更别这么想啊……您活着，天百姓的心才有归属……没有人会责怪您的……”

程艾愈发手足无措，期期艾艾的劝解之词在他自己听来都觉得苍白无力。他知司徒晔听不去，但除了用无力的语言试着去劝说，他也想不别的办法。

一冷风蓦然帐篷，李景肃大的影带着寒风大步走近。程艾意识地抬看去，刚巧看到李景肃的表从起初的晴空万里迅速转变为云密布。

“怎么回事？永嘉帝刚醒为什么又在哭？”

愠怒的责备劈盖脸对着程艾砸来，吓得他一个哆嗦，急忙请罪：“是微臣说错了话，惹皇上不快！”

李景肃的目光凌厉得像要当场杀人，斥责：“我是不是说过再看到你陪他哭就砍了你的手！？你当我是说笑话？”

程艾顿时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大约是要代了。一旁的司徒晔猛地了鼻，抬看向李景肃，用重的鼻音说：“我为何哭泣，你难不知？难非要我求你，是我自己要哭、不关旁人的事，你才肯放过御医么？”

李景肃被怼得无话可说，僵了片刻，忽然瞥见已经凉了的汤药，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：“药都凉了，让他服侍你喝了吧。”

帐篷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无比尴尬。程艾赶忙端起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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