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景肃巡视了一遍军营，让站岗值夜的士兵们措手不及，谁也没想到本该就寝的大将军会亲自来巡营。好在没什么人偷懒。等他再次回到中军帐，已是月上中天。

在寒冷的冬夜刻意拿半个晚上东奔西走，让他散了火、消了气，这才打起神决定重新面对那个让他不知所措的人。他希望司徒晔最好是已经睡了，这样就不用跟他对话，避免了再度被他激起火气的麻烦。

没想到掀开帐篷走去，就看到司徒晔像是兔一样陡然一惊，竟然笔直地跪坐在榻上，并未就寝。李景肃愣了，脚步不由放慢。司徒晔用一又惊又怕的神看着他，看得他有不自在，清了清嗓掩饰自己的尴尬，沉声问：“你怎么不睡？不是叫你收拾一自己睡么？”

司徒晔垂帘，两手攥着自己的衣领，小声说：“我……想等你回来……”

“等我回来什么？”李景肃意兴阑珊地随一说，脱外袍，不动声地打了个寒战。外面确实冷，他去时满脑无名火，忘了穿大氅，巡视军营时一直在撑，假装自己不畏寒冷，其实手脚早已冰凉。

“等你……回来……”

后榻上传来的声音嗫嗫的像蚊叫。李景肃脱冰冷的外衣之后一转，惊讶地发现司徒晔着跪坐在榻上，光洁白皙的肌肤姣好如玉。

“等你回来……我可以再试试……”

发披散在脸颊两侧，完全遮住了少年皇帝的表。然而仅仅从那哽咽颤抖细若游丝的声音就能听，说这样的话语、这样的举动，究竟让司徒晔了什么样的决心。他终究撕碎了最后一自尊，想要换取一些更为现实的东西——却是为了一些在李景肃看来与他毫不相的人。

李景肃心里丝毫没有成就。沉闷的纠结成一团，让他刚刚舒缓的心再度郁结起来。他一言不发地盯着如同待宰羔羊一般的司徒晔，发现自己竟然犹豫不决。

诱人的果实近在前。然而倘若顺手摘，或许再也不可能得到结果实的那朵了。

他走到榻前坐，注意到司徒晔在外的肩膀不住地微微颤抖着。他拾起脱落在旁的里衣，披在了他的肩。

“我说过，既然不愿便算了。天气冷，别冻坏了，以后晚上你就在我帐篷里睡。”

司徒晔眨了眨睛，盯着他，言又止，摇曳的烛火映着他那双明亮的杏和红的脸颊。李景肃知他还是惦记着俘虏的待遇，别过脸去假装整理被褥，不愿地承诺：“明天我会吩咐人留意照顾俘虏，饮一如普通士兵。”

“真的？”司徒晔的声音瞬间振奋起来，“多谢你！多谢！”

李景肃看他这一脸兴奋的模样，心里更是郁闷，到底没忍住，问他：“你那些臣若是知晓，你为了他们不惜委于我、以服侍，当真会谢你？只怕是不会吧？”

言罢，他瞅着司徒晔的脸变得苍白，犹如死灰般暗淡来，目光中也满是惊恐。他心里涌起一残忍的快意，冷笑：“怎么，怕了？”

“别……别让他们知，行吗……？”

“还想保留皇帝的最后一尊严？你以为我没注意到么，你在我面前的自称虽然改，但在他们面前，用的仍是皇帝才能使用的‘朕’。我想问问你这是为何？”

司徒晔沉默片刻，小声答：“国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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