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着凉气皱眉，神思一松，就又要坠回梦境。

他不甘心，缓了一缓，再度竭力转醒。

不知费了多少工夫，他几乎觉得浑的力气都要用尽了，终于短暂地抬了一。

顾燕时正盯着他发呆，见状惊坐起：“陛？！”

苏曜心俱疲，虽听到了她的话，却过了许久才应：“嗯。”

一字而已，他转瞬觉得边蓦然一空。

顾燕时翻床，跌跌撞撞的往外跑：“陈大夫！”她既想喊又怕吵到他，声音在一个“陈”字之后陡然压低，推门的声音也轻来。

“怎么了？”苏曜听到陈宾惊问。

又听她说：“好像……好像醒了。”

接着，便又是脚步匆匆。

他耳闻她折回床边，心一哂，就竭尽力气又想睁。

陈宾伸手在他腕上一叩，沉些许，连声叹：“醒了就好……醒了就好。陛别急，多歇一歇。”

好。

他心底应着，但省了这份力气，用来唤她：“母妃。”

“在的在的。”顾燕时连声应着，坐回床边，脸上的喜遮掩不住，“你别喊啦，我在这里陪着你。”

说着她又往被里一探，他觉一只柔的小手攥过来，想反手握住，可实在没什么力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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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曜前后缓了足有两刻气力才恢复了些，他再度尝试着缓缓睁，一时只觉光刺目。

一张笑脸很快撞视线：“可好些了？”

他盯了她两息，笑了一：“我不是说了，母妃不要来？”

“陈大夫让我来的呀。”顾燕时仍旧禁不住地角上扬，顿了顿，又，“你醒了就好，这些闲事什么。”

她说着，又攥了攥他的手。他手上的温度好似恢复了些，虽依旧很冷，但已不那么吓人。

苏曜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。

他好像第一次见到有人会因他大病初愈这样兴。

顾燕时见他怔神，不知他在想什么，只是刚醒的惺忪，温声问他：“可有什么不适么？陈大夫在呢。”继而又转问陈宾，“现在可能喝了？”

“能了。”陈宾一，“也可吃些清淡的东西。”

她闻言转回脸：“我去给你传膳来吧！”

语毕她就要起，手却被他反握住。

“……别走。”他一时又想起了梦里的无助，顿了顿，轻，“不饿。”

“那就晚些再吃？”她说。

他嗯了声，扬音：“张庆生。”

张庆生打从听闻他醒了就在竖着耳朵等吩咐，闻言即刻：“陛！”

“传林城来。”苏曜吁了气。

“诺。”张庆生一揖，顾燕时唤住他：“张公公。”

他驻足，顾燕时：“劳烦去禀太后一声吧。就说陛此番遇刺时中了毒，此时毒已解了，让太后放心。”

张庆生闻言看向苏曜，见他无甚反应，躬又应：“诺。”

苏曜默然以对。待张庆生退去，顾燕时转回，他脸上已又浮笑意：“着急赶我走？”

“……怎么这样说。”她黛眉浅蹙，轻声细语地同他解释，“总要让太后知呀。再说……你确也不好一直住在灵犀馆里。你不知，这般的人远不及洛京那边嘴严，你若在这里住得久了，朝臣们早晚要知的。”

还不是要赶他走？

他自顾自笑笑，攥着她的手更了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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