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神来，便知不必等了。

车辘辘压过青石板，守护前后的侍卫们蹄声不断。过了约莫两刻，车才浩浩地驶皇城，奔京城城门而去。

皇城城门正上方的城楼影里，苏曜啧声几度，心里别扭。

真的走了啊……

他轻扯了嘴角：“林城。”

“陛。”林城上前，抱拳。

苏曜淡声：“那些人穷凶极恶，还是派些人暗中护着些吧。”

林城睇了他一，颔首：“诺。”

“派个千所去。”他。

林城愕然，他又漫不经心地续言：“若无意外，就不必来回话了。”

语毕，他气定神闲地迈门槛，向右一拐，拾级而。

林城立在门，无可奈何地吁气。

一个千所。

整整一千人啊。

.

车驶京城时已近晌午，了城门，喧嚣骤然淡去。顾燕时揭开窗帘，静静欣赏起城外的荒草与土路。

初城门的时候，来往的商人与百姓还不少。行得再远一些，人烟愈渐稀少，时常半晌都见不到人影。

车在夜时分赶到了官驿，顾燕时坐了一整日，不免腰酸背痛。

兰月打了来为她，她在屏风后接过帕，嘱咐兰月：“你拿些银钱去打随行侍卫吧。旧都在南边，陆路路加起来要赶近一个月，他们也辛苦。”

“诺。”兰月应声，便去取钱。

顾燕时径自梳洗一番，就穿上净的寝衣，躺到床上。

在藤笼里委屈了整日的阿狸吃饱喝足，也上床，小脑袋往她肩一枕，翻肚，抻开四肢睡大觉。

“你好霸喔。”顾燕时笑起来，轻轻挠它茸茸的肚，“你这个样我怎么睡呀。”

阿狸却不理，反倒呼噜呼噜地打起呼来，睛舒服得弯弯眯起，眯得狭，好像狐狸。

好像狐狸……

顾燕时脑海中猝不及防地闪过另一张像狐狸的面孔，挠它肚的手顿了一顿。

“唉。”她叹息，薄扁了一扁。

她何必再想他呢？

他想来是不会想她的。

寿安，慈安殿。

自皇帝登基以来，若他来与太后一用宵夜，人们总不免张。

概因他登基之后卸去了伪装，失了从前的温和守礼。

为此，太后心中自也不顺，时常闹得不而散。可为了维持旁人的看法，过场总还要走。

今日，又正是静太妃离的日，太后跟前的掌事嬷嬷想到陛昨日的咄咄相就不寒而栗。

万幸这顿宵夜间竟没事，二人皆未提及静太妃。皇帝平静地用完宵夜，起一揖：“母后早些歇息。”

“去吧。”太后慈祥地颔首。

母两个都尽到了礼数，皇帝便转离开。走慈安殿时，枝月正好。

苏曜凝望月，无声咂嘴：

月上柳梢，

人约黄昏后。

可惜人不在啊。

他摇摇，举步走向欣云苑。

随在侧的人们察觉他要去何，心里都一，默不作声地跟着，不敢发一丝声响。

苏曜步月门时，人们正洒扫院落。欣云苑明日才会落锁，陶成带着阿咫正扫地，玉骨领着人将各家仔仔细细地净。

乍觉有人来，陶成意识地看过去，不禁一怔，连忙跪地：“陛圣安！”

苏曜心不在焉，似未听见，信步走堂屋，拐卧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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