眸光微凌，他低垂的帘遮住一份翳，提步向前。

然而这样的闹，也非人人都能有。

“哦。”顾燕时安了心，兰月又说：“真多亏陛有这句吩咐。婢瞧那琵琶摔裂了一大块，若咱们自己找人去修，又不知要多少钱。”

顾燕时轻轻拨弦，乐音耳，灵越动听。

“所以何必去想这些呢？”顾燕时沉然，“命数如此，已改不了了。我现在只想爹爹能好好的，好歹全须全尾地从牢里来。”

顾燕时浅怔：“可惜什么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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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。只要她能留在里，外摸不清虚实，就没人敢动爹爹。

回到房中，顾燕时恹恹半晌不言。兰月倒好似全没挂心，边拿旧布着四里的灰尘边：“姑娘方才没看见陛。婢瞧了两，就觉得可惜。”

次日午，修好的琵琶就送了回来。弦尽数换了新的，摔裂的地方没留半痕迹。

她们手里实在太缺钱。五十两银哪怕买些炭来也好，却就这样打了漂。

太贵人们却大多过不了这样隆重的节。太后旨命尚局给她们一人添了钵腊八粥，另赏了一副首饰，就已是格外的照应。

皇帝未再多言，提步离开。顾燕时目不转睛地盯着，直至兰月回到亭中来才松了气。

一派安静里，苏曜的视线落在两步外的琵琶上。

琵琶摔坏了。一侧有了裂痕，弦也断了两。

兰月哑了哑，一喟：“罢了。”她摇摇，“这些有权有势的太监手狠心黑，送到手里的钱断不可能吐来的，姑娘别去想了。”

月俯拜：“陛恕罪。凉亭中是太贵人顾氏。”

顾燕时躲在漆后悄悄侧首，视线透过重重叠叠的松枝看到他往前走，一颗心直提到嗓。

兰月一叹：“陛真如传言中一样，玉树临风，气度不凡。婢便想姑娘若是晚半载就好了，就算不提的境，给陛当妃嫔也远好过服侍先帝。”

大雪纷飞里再迎来清晨，便是腊八。

这句笑侃如小锤般在顾燕时心一击。

他抬眸望向山上凉亭。

“会的。”兰月吻放缓，上前抚了抚她的后背，“只要姑娘能留在里，必定没人敢动主君。”

当日傍晚，再一场大雪覆来。雪断断续续地了一夜，在上积得极厚，来不及化，也几乎来不及扫清。

兰月：“琵琶摔坏了，陛说让工匠修好再送回来。”

兰月这话也是番理，可理易懂，顾燕时心底却还是自责。

“糟了！”她忽然变了脸，“昨日太慌，竟忘了跟江德将银票拿回来！”

苏曜心轻笑，侧首将琵琶递给人：“着工匠修好，给顾母妃送去。”

这琵琶是酸枝木所制，颈镶象牙，上描着致的燕衔泥银纹。

足足五十两。江德看不上，对她们而言却不是小钱。

地位尊贵的太妃太嫔们自然各有宴席，给人们的赏钱也不在少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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腊八放在往年并不大贺，只由天旨赐些腊八粥便了了。今年却有些不同，因此日恰好碰上百日孝终了，穿着素服闷了百日的众人都终于松快来，不乏有人想借此闹一二。

适才疾言厉的宦官脖颈一缩，不敢再言。

因恰有松叶遮挡，初时未见人影。仔细分辨，才见一漆两侧依稀了些衣裙边角，是有人死死贴在后面躲藏的样。

兰月想想，：“这倒也是。”

这样便好。有琵琶在，她就还有一技之，还可继续走走门路、碰碰运气。

行至琵琶前，苏曜驻足，俯将琵琶捡起。

“诺。”他边的人忙小心地将琵琶捧住，兰月一拜：“谢陛。”

隔得远，方才山的几句谈她听不着。

但前提总归是她能留。

顾燕时苦笑：“今上励图治，可未必会像先帝那样广纳嫔妃。”

“怎的把琵琶拿走了？”顾燕时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