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萧琢的记忆里，夏天总是充满着恼人的蝉鸣，带着蒸腾的暑气的晚风，还有御膳房特意的甜甜的藕粉。

萧琢在这样的好梦中醒来，外边的蛐蛐儿还在孜孜不倦的叫着，四漆黑一片，只隐隐能看见廊庑檐悬着的明灯忽明忽暗。贺暄的温很，此时他的胳膊贴在萧琢的颈侧，活像是枕着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炉。萧琢往旁边翻了个，屋四角的冰山还在尽职尽责地散着凉气，他脑懵懵的，睁着睛盯着黑暗里廓模糊的床帐，一时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“我就知你想去。”贺暄低，萧琢顺手便将暴地他嘴里，贺暄也不恼，反而底笑地将那嚼了两囫囵吞了去，也不知到底品什么味儿来。他了，说：“延仙湖在上安京南边的临山镇，来回有将近一日的路程，正好这几日得了空，我们明日便发。”

第45章 初夏

说。他沉默地将杯中茶饮尽，安似的拍了拍清霜的肩膀，拉着萧琢走了。

“怎么了？”贺暄第二日醒来的时候，总觉得萧琢绪有些闷闷的。他正低着给他系腰带，一截白生生的脖颈。萧琢没有回答他，难得示弱一般地把埋在他前。贺暄愣了愣，他一向是喜乖巧伶俐不多事的陪侍，也没心去应付什么拈酸吃醋或是争斗艳的把戏。

贺暄从外面来的时候，就看见萧琢微阖着打盹，他手里还捻着一粒，窗棂间透过的日光敷在他的侧脸上，像是上了一层黄的胭脂。

夏日的溽总是令人昏昏睡，萧琢懒散地靠在椅上，有一搭没一搭地剥着。太府财大气，这书房的四角都摆着大的冰山，四面八方渗透着的凉意也算是略微缓解了些酷暑的燥意。

陪侍么，只要会伺候人，听话便好了，是以活了二十多年，贺暄还真从未验过枕边人撒是什么觉，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地僵直着，这反应若是被许昱行看了去，定是要将他嘲笑个一整年。堂堂晋国太殿，竟就这样呆呆地站了半天，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，笨拙地抬

此时的清陵，想来应是同样的夏池，同样的一一风荷举吧。

如今藕粉在这北地怕是吃不到了，只剩阵阵虫鸣透过窗纱织成乐，小厨房送来的湃了冰的放在桌上，一个个珠圆玉，晶莹可。

萧琢话音刚落，他的便被贺暄堵住了，这氓嘴里衔着一颗，俯与他接吻，南边上贡的味很甜，贺暄温的尖灵活地勾着那颗，送萧琢的嘴里，那甜意便随着蔓延开来，他被贺暄吻得合不拢嘴，渗来的从他嘴角到他的锁骨上，冰的他打了个哆嗦。贺暄顺势将他嘴角的慢条斯理地净，这才餍足地眯起，勾煞有介事地评价：“嗯，很好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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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什么时候开始，贺暄在他面前不再自称孤了，那个坐在冰冷王座上的孤家寡人终于愿意试探着往炙的人间走一走，也沾寻常人家的烟火气。

他就跟着母后坐在最金碧辉煌的那个画舫里，四顾都是亭亭的荷叶，人们端上香糯的藕粉，他斜靠着垫着垫的椅，在这醉人的夏日里听着母后同他说着这清陵湖的故事。

虽然付湛川早便同他说了，萧琢面上还是一副惊喜的表，扬起眉笑：“去啊！上安京都没有湖，我早便心了！”

许是屋里还是太，他只穿了一件葛纱短衫，领大剌剌地开着，一片莹白的肌肤。贺暄呼微顿，大步走了过去，神不愉地将萧琢的衣领理好。抬瞥见萧琢前的小案上搁着一个釉白的瓷碗，里盛着半碗剥好的，剩半碗是冒着冷气的冰，那紫的与白的瓷碗相得益彰，让人指大动。萧琢听得动静，迷迷糊糊地睁开睛，声音还带着些刚睡醒的意：“我刚给你剥好的，还凉着，你尝尝好不好吃。”

萧琢没什么威慑力地瞪了他一，拿起桌上的布了脖上的，将碗里的愤似的扔嘴里，确实甜。

贺暄展眉低笑，他坐在萧琢旁边，伸了搭在前的绣榻上，转说：“付湛川今日同我说他们过两日要去延仙湖，问我你要不要一起去。”

萧琢那天晚上梦的时候，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南梁的国都清陵。清濛濛的和碧迢迢的树是清陵夏日羡煞人的风景。掀开缠绵翠绿的柳帘，沿河停着一溜儿漆金镶玉的画舫，暄风拂过十里晴川，将那画舫里燃的熏香四散开来，直引得河堤上的游人骨酥魂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