仔细想想他从一开始就知自己的终将是什么，他曾无数次在日记里写“我还不想死”，但是这样的逃避终究不能避免他越来越趋近那个阈值。

他和米娅并肩沿着普里克实验室围墙外的小河散步，气氛好得让托斯觉得不表白都是可惜。

但是这个过程中，托斯就像梦一样，他几乎听不见普里克先生在说什么，就好像他和世界之间有一墙。有时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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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蹲去，伸手碰河边翠绿的小草，看起来格外温柔：“我以前喜绒绒的小动，现在就喜这些绿绿的小植。一个生态圈往往包括生产者、消费者和分解者，但其中只有生产者和分解者是不可缺少的，至于我们这些消费者，实际可有可无——那我们为什么还要腆着脸活在这个生态圈里呢？有时我宁愿一切恢复到远古，树木壮，草野蛮生，微生将其分解，然后再次循环。没有你，也没有我。”

与沃尔夫决裂之后的那个午，他还是去了普里克实验室，最后去一自己这段时间来一直在的事，告诉自己别怕，一切就如往常一样。

*

他们俩早就能到独时不说话也不会尴尬了，就一直这么沉默着走。

米娅一脸麻木，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托斯的反常。

米娅忙：“可以吗？”

实验室众人，对计划步正轨的激动，显然大于对小枫坠楼的怜惜。

然后他听见托斯说：“雷奥妮，乔岩，小枫，克西西，我，这场战争。你有没有想过，你或许真的是会招来不幸的。”

米娅的回答在意料之中：“不会。”

这是在他和沃尔夫的谈话中突然决定的。

“我不会，托斯，我没有错什么。”沃尔夫的脸颊已经开始起，多少有影响他说话了，“我只会去他墓前表示尊敬，将他视作同一阵营的战友，并继承他的意志继续写去。”

其实他自己也明白，沃尔夫一直都是对的，而他自己之所以不能理直气壮，就是因为他得不对。

*

托斯死死地盯着他，然后缓缓放开了手。

“他到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！如果他就这样死去……沃尔夫，你会去他的墓前忏悔吗？”

“为什么要恐惧呢？”

天渐渐暗来，米娅蹲在他边，像当年听生课时一样，哈欠连天：“有沃尔夫先生吗？”

但是今天托斯很想和她说什么：“米娅，你会对未来到恐惧吗？”

托斯冲她笑笑：“你要是这么困，就先回去睡会吧。”

从说那句话开始，托斯就好了准备——他要失去沃尔夫这个天底最好的朋友了。

他会看到，也不知他竟会这么想。而且，他选择这条路必然不仅仅是因为这一篇文章。”

沃尔夫那句“我没有错什么”，实在太让他羡慕了。

他低着，听见托斯开门离去了。

托斯扯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：“你这人好绝啊。”

沃尔夫乍一被放开，还有些，只能扶着桌站立。

那天白天刚了雨，傍晚放晴，难得清凉一夏。

以此为起，他之后什么都是错的，陪伴小枫也好，在心行自我谴责也好。抑郁症使他的绪越来越不稳定，终究也成为了别人的负担。

“怪不得安德医生说你看起来心不好呢，”米娅耸耸肩，“别想这些啦，想了也没什么用。”

“你想，我们还没有找‘神秘质’的化学式，或许并不能对它行防御。就算防御住了，之外的地区也会被夷为平地。到时有效土地稀缺，人相对爆炸，唯一的路或许是屠|杀。地球被笼罩在度的辐之，绿植沙化，变异的方向也会越来越诡异，甚至衍生新。到时，地球还是地球吗？”

实际上从安德医生让她带托斯散步开始，她就已经很犯愁了，这节骨上觉都睡不饱，为什么还要用宝贵的时间来散什么步呢？

直到傍晚时，米娅拍拍他的肩膀跟他说：“安德医生说你看起来状态不好，她让我带你去走走。”

普里克先生已经安排起索尔维会议的相关事宜，米娅他们当然也要忙碌起来，筹备一些后勤工作。

“为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