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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章

听说陈飞和赵平生大半夜还要往医院赶, 付立新一个劲儿劝他们别走。从镇上到县里这段路，黑不说，还有段山路, 怕他们危险。再说陈飞都快二十四小时没睡了，来回折腾也耽误休息，反正招待所还有空房间, 踏实睡到早晨, 白天让苗红开车送老赵同志回医院。

一听让苗红送自己, 赵平生有。之前罗明哲要求他有空带苗红练练车，他带了, 练完差没来车。不是苗红技术不好，恰恰相反，这姑娘技术太好了, 艺人胆大，油门刹车离合畅切换，时速一百四还敢着人家车并线，停车的时候一拉手刹甩尾车位。当时陈飞还笑话他怂, 等自己跟一圈车来, 屋窝椅上俩小时没说话，半天缓不过劲儿来。

说也没用，只要一摸方向盘，苗红神都变了。她说自己从小的愿望就是当个女赛车手，可家里供不起如此端的竞技项目的训练费用, 琢磨开警车追嫌犯也带劲的，遂报了警校。当然她现在不这么想了, 一行一行，抓罪犯靠的是脑又不是车技。

为免病后虚的老赵同志心脏扛不住刺激, 陈飞执意连夜送他回医院。反正队上只要不是实在掰不开人手，一起去没人敢让苗红开车，除了曹翰群。陈飞就说他是拿命在人家面前刷好度，了车都直哆嗦还不忘夸苗红车技好。

听陈飞边开车边嘲讽曹翰群一门心思的想老吃草，赵平生默默咽泛起的苦楚。他不会笑话曹翰群，他跟人家是半斤八两，都特么是贱骨。然而老曹同志贱的有盼，年龄差距大就大，只要苗红自己乐意，旁人说不半个不字。可他呢，路漫漫其修远兮，怎么走都看不见个儿。

等到了医院，意料之中的，俩人被夜班护士劈盖脸一顿训。不请假就偷偷溜去，打电话还不接，没给她们急死。她们不知赵平生的职业，陈飞填住院单的时候写的是公司职员，自然不理解他们为何不能说明去嘛了。不过他们也无所谓，骂两句骂两句呗，比起工作中受到的委屈，这都不叫事儿。

挨完训，赵平生看陈飞回屋就拉开屉找东西，问：“你找什么呢？”

陈飞皱着个眉：“止疼药，我记着医生给你开了一板。”

“疼？”

“啊，有儿，可能回来路上车窗开着，风的。”

赵平生闻言上前抬手扣住陈飞的额，确认对方没发烧稍稍松了气。这两天陈飞来回折腾，睡也睡不好，他怕给人家传染冒。陈飞一直有偏疼的病，据说是以前打拳的时候落的旧伤导致，一般是连续几天休息不好就会犯。家里单位常备止疼药，实在疼的闹心来一粒儿。

“医生开的不是止疼药，是阿司匹林。”收回手，赵平生往行军床一指，“躺，我给你。”

虽然很享受老赵同志的手艺，但陈飞哪舍得使唤他，回手把屉一推就要往走：“你赶睡觉，我去护士站问问。”

“我让你躺。”

赵平生一把拽住他的胳膊，说话就往行军床上摁。拗不过对方，陈飞只好脱了外躺。赵平生关上灯——省得晃着陈飞——坐到床边微微弓，拿着力帮他搓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