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撒的模样叫人不忍推开。

“大功臣？何功之有？”董贤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。

“你忘了曾听翁主提起，这叫朱颜的鲜果，原自关侯的恩田。既是关侯的恩田，可不就数你的功劳最大吗？”刘欣念对方不惜冒天之大不韪，举一家之力助百姓纾困。然而世险恶，时至今日，朝堂外仍有杂音频传，或讥讽董府沽名钓誉、或诋毁星辰以惑君云云，不得已大力弹压，好容易才使议勉暂息。

“说到于社稷有功的话，我们董家多只有谨遵圣意的寸功罢了。倘或缺少你这位明君压阵，一切改观都无从谈起。”董贤稳如安澜，“常言：贤臣易得，明君难遇，指的不正是这个理吗？”

“星辰之言林籁泉韵，看来为夫托你的福，偶尔也有幸沾上了‘明君’的边儿！”一番互捧过后，刘欣不禁念起朱颜的妙来，“话说这果的着实不赖，最难得的是可以在寒冬时节品尝到一缕甘甜，往后一定记住让果农留够数量，专供乐、未央二不可，尤其要先着凤凰、椒风两殿......”

“当不当功臣都没有关系，但愿我的存在，不会妨碍到你的明君之路。”董贤面叆叇。

“你若真为我好，这没来由的见外话，以后不提也罢。”刘欣见边人措辞媕婀，不免心生纳罕，拍着脯虚夸，“瞧你一副熬心的样，何苦来哉......不如趁机宣叙宣叙，哪儿不顺遂了，说个明白，为夫自会替你主！”

为夫......

越发习惯这似有似无的“撩”拨了，幸而没必要为一个予人安帖的禅耿耿于怀。

“这次宛妹，据你看，她的状态现可有好转？”董贤陡然发问。

“翁主面红、容光焕发，想是这段时日恢复得不错，心逐渐摆脱了不堪过往的纷扰。”刘欣迟疑，继而反问，“莫不是你发现了什么不妥的地方？”

“无他，只是觉得宛妹举手投足之间，散发一少有的亢奋。”董贤蹙眉应，“适才你把这阵暗行御史的调查结果透给她的时候，有没有注意过她的神？特别是，当听到经过一番丝剥茧、去伪存真的周密调查过后，案发生反转，孔放、师业、傅越三人的嫌疑尽皆排除之际，她作何反应？”

“翁主默不作声，什么话都没有说。”刘欣眨着睛，脑海里努力还原着宛亦在时的场景。

“是不是从她脸上读不任何的失望或者不甘心，无动于衷得近乎冷漠？”董贤由表及里。

“经你这么一提醒，回想来，当时翁主的态度的确令人奇怪......”刘欣颔首，认同对方的悉秋毫，“即便谈不上镇定自若，也算是相当镇静了。怎么说呢，像是早就预见到事会演变成现在这局面......”

“看吧，连你都觉察到了......”董贤面隐忧。

☆、山薮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