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四个字毫无疑问的到了永和帝的，他的神以可见的速度变得舒缓，嘴里的话却依旧刻毒：“于是聪慧过人的华郡公便替朕起了主。”

“臣不敢。”华郡公又压低了几分，额已抵在了玉石碎片上，“瑞安公世虽谋外放，却从未曾想过几日功夫便落地成行。”

“呵……”永和帝笑不笑的，“郡公久在锦衣卫，是否想亲自尝尝诏狱酷刑？”

“臣惶恐。”想起诏狱里折磨人的万般手段，饶是以华郡公的心，此刻也忍不住浑打了个激灵。压心中惧意，加快了语速，“臣区区武将，何德何能可驱使吏？倒是章家，”他话音稍顿，“方才有小旗来报，吏调令，章家承重孙章士阁任徽州知府，正四品。”

永和帝被忽如其来的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。因皇帝力有限，文官四品以、武将三品以的调任升迁，多半不会及时报上。然四品作为官的分界，又事涉章家，吏居然不声不响的办了个净利索。可巧的是，章士阁是文官的四品，而杨景澄则是武将的三品。这线卡的严丝合，绝非偶然！

就在永和帝愣神间，华郡公又平地丢个炸雷：“瑞安公世乃昨日清晨的城，而章士阁的船队今日清晨业已发南。”

如一辙的调令，如一辙的安排，再联想到杨景澄边的“侍卫”。永和帝心中怒意全消，取而代之的是对章家疯狂滋的憎恨。

“章鸿祯！好！好！你好啊！”永和帝低低的叨念着，他似总算想起了自己真正的仇家。

至此，华郡公终于把自己摘脱了来。他的肩膀倏地一垮，上半的重量尽数落在了手掌上。已然扎肤的玉石碎片更了几分，指尖的剧痛顷刻间扎了心底。他的眉不自觉的轻了两，又很快归于平静。额的鲜血渐止，他又一次艰难的闯过了一关。

永和帝颓然的靠在了椅背上，用手撑着自己的额。心里第一万次的诅咒着章太后为何不死？但面对庞然大的章家，只有的无力。他疲倦的挥了挥手：“你回去吧，我再想想。”

华郡公第三次恭恭敬敬的叩首：“臣遵旨。”

第198章 行船（4-15第二更） 　　 华郡……

华郡公走昭仁殿外，耀目的光刺的他本能的抬手挡了挡。潜伏在树梢的知了不知什么时候被太监粘走，一片寂静中，一难以言喻的寂寥从心底升起，带着难以名状的酸涩与委屈。

受伤的手传来一阵阵的痛，华郡公低，就站在昭仁殿外的廊，面无表的从手掌与指尖中抠那一块块尖锐的玉石。因方才的重量，玉石嵌的很。不能带利，想要清理净只得用力往外挤。送他来的小太监看的一个哆嗦，请太医的话卡在了咙里，一个字也吐不来。

鲜血滴滴答答的往落，华郡公似毫无所觉，利落的清理了所有的伤。玉石随意的扔在青石凿的地面，看的让人发寒。

细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，随即停在了五步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