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承裕与耿德兴等人纷纷朝他回礼，又请他落座。杨景澄方从容坐，摊开纸笔，预备随时记录。

华郡公了，心里对杨景澄既不倨傲亦不怯场的表现很是满意。神不善的瞥了秦永望一，对于这个老他是清楚的。心思有些活络，总寻些小巧，倒没什么坏心。

然他把杨景澄放在一所，可不是当姑娘家圈着的。合该叫他多多历练才是！譬如今日，他寻的由也非无的放矢，他早派人查过杨景澄，知他书法寻常，写字却是真个儿快，个记录官恰恰好。

见杨景澄好了准备，华郡公惊堂木一拍，贪腐案正式开审！

都察院与兵的文书亦收拾妥当，抖了抖宽广的袖，预备与杨景澄一较短。

华郡公率先开腔，垂问吴英：“御史参你贪墨军饷达十数万两，可有此事？”

吴英自然不认，拱手：“指挥使明鉴，不知御史何听来的谣言诽谤于我。”

康承裕：“安定卫失守，将兵兵皆非金铁、盔甲更是用纸制成，沾即破。安定卫千告状的折早递到了圣上的案，吴大人休狡辩的好，省的遭罪。”

吴英答：“俗话说，拿人拿赃，康大人莫不是听了几句闲言，便要治我的罪？要说天那般大，里有人鬼难免，你非要我个监察不严的过错，我只得认了。谁让我是尚书呢？可你若说我贪墨安定卫的军饷，总该拿个凭证来吧？莫不是空白牙便可断案？”

耿德兴捋须笑：“我这有账本，与诸位一观。”说着从袖里掏了两个小本，由随从分别递给了华郡公与康承裕。

康承裕翻开看了，只见上墨迹清晰，字迹遒劲有力，不似账房先生的手笔，遂问：“可是誊抄本？”

耿德兴答：“正是！原本字迹凌，不便阅读。再者未免遗失，还是暂搁在都察院。不过这两本誊抄本我已亲自对过，账目绝没有错漏。二位大人先看个数，回再对照原本即可。”

吴英面不变，安定卫地边陲，与蒙古不知打了多少回。此番不过是蒙古为了过冬南寻吃。昨夜有人密报与他，是蒙古已然退兵。那他还有甚好怕的？至于账目，他日常的仔细，暗账皆藏在家中隐蔽之，便是随从女皆不清楚，又有锦衣卫打掩护，翻的来算他本事。

吴英倒是从容淡定了，那账本华郡公却是越看越心惊。这倒不是他护住的兵的暗账，而是安定卫千拼死让人疾驰送京的账目。本朝有律，失土问斩。当日蒙古来势汹汹，而今冬尤其的冷，只怕蒙古不同往年打个草谷便走。

若是抢了安定卫过冬，即使来年天撤了兵，今冬岁考他也过不得了。为了保自家命，连夜使人送了账目与都察院，盼着把那破城之责甩到装备上，好叫自己逃生天。

要说安定卫千此举也无可厚非。且看他账目上写——安定卫所编制千人，定例每人每日得粮一斤，实领粮四两有余，且砂石占其三。也就是一个兵丁，一日吃不到三两饭，他如何有力气打仗？

再看服装，制每人每年有棉衣两，可实际库的每人只有一不说，许多棉衣短小，须得驱使民妇打薄了重方合。西北与京中不同，素来苦寒，没有厚实的衣裳，只怕到了战场皆是些瑟瑟发抖的冻猫，休说抵御蒙古铁骑，只怕民都不定能打过。

到了兵盔甲，更为不堪。木的也好、纸的也罢，你倒是人个齐全呐！历来各皆有吃空饷，现倒好，刨开吃空饷的纸盔甲都不够，还打个狗的蒙古！

尽此乃安定卫千为了脱罪而作，然则光吴英私底代的贪腐数额便达二十余万两。即使安定卫千有所夸张，八成也差不了多少。再有，安定卫如此，天其它卫所呢？九边重镇呢？华郡公越看脸越青，若不是顾及永和帝，他当便想砍了吴英，以儆效尤！

康承裕合上手里的账册，笑眯眯的问：“安定卫千，朝廷拨的资少了一多半。吴大人觉着是何漏了呢？”

吴英亦笑眯眯的：“我连安定卫送过来的账本都不曾瞧过，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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